宋舒然抿著嘴唇。
“對不起。”她低聲說:“抱歉,這是司夫人的指令。她要給你換一個更加適合你的乳娘。”
宋舒然不是甩鍋,她隻是說了實話。
司夫人才是主導者,她就是一個打工人,沒有辦法去改變雇主的決定。
司少南當然知道。
隻有母親授意,宋舒然才會這麼做。
但這件事的幕後使者在他麵前已經不值一提了。
不久之前的興奮就像一個夢。
司少南還能看到,自己送給宋舒然的玫瑰花,被她隨意放在了桌子上。
自己讓人特彆保護的花瓣已經開始變蔫,宋舒然根本就沒有看重自己的表白。
所有的情緒在胸腔裡瘋狂的翻滾。
喉腔裡是一股血腥味,司少南看著無辜的女人,問:“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這件事?”
宋舒然是幫凶。
司少南無法想象,如果自己沒有發現、一直被宋舒然蒙在鼓裡,他會與那陌生女人肌膚相觸……
一想到這,他就渾身發顫。
嚴重的潔癖讓他恨不得回去把自己這層皮扒下來洗。
“告訴你你會同意麼?”宋舒然說:“我沒辦法插手做任何事情,是司夫人的指令。”
事已至此,宋舒然已經做好了坦然接受的準備。
就是……看著司少南微紅的眼尾,宋舒然心裡也連帶著浮起傷感。
待在司少南身邊已經快一年時間了,她明白司少南外表強大,實際內心很敏感,很孤獨。
可是,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自傲孤獨,就要犧牲她的自由去陪他餘生麼?
不可能的。宋舒然想,這是不可能的。
司少南緊咬牙關,怒火讓他語無倫次起來:“對,你沒辦法做決定,就隻能背叛我……你怎麼能這麼做、怎麼能這麼做!”
他被宋舒然拋棄了,這個他以為永遠會站在他這邊的人。
宋舒然眼眶微熱:“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
“我應該告訴你這件事,然後你找司夫人對峙,讓司夫人知道是我打小報告?”
“我應該告訴你這件事,和你站在一起對抗司夫人、對抗這位新的乳娘嗎?”
宋舒然搖搖頭,像是在自問自答,又像是在不斷堅定自己的內心,不讓自己產生動搖。
“司少南,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傭人,我隻是不想卷進這場風波裡麵。”
“你帶給我的傷害夠多了,我還有父母,我做不到那麼自私。”
無論司少南多麼能乾,司夫人到底是他的母親,到底心狠手辣。
她根本沒有資本去拒絕司夫人。
“司少南,我隻是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傭人,不可能留在你身邊。”
既然至此,宋舒然閉著眼,快刀斬亂麻:“我想離開,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不可能當見不得光的情、婦。”
一口心血哽在喉嚨,司少南自嘲一笑。
是,宋舒然說得對。
他不應該怪她,她也是無辜的,她也是受人指使的。
她因為自己承擔了那麼多苦難,現下隻不過做了一件份內之事,遠遠不足以抵消她受過的傷。
都是他的原因。是他不夠強大,像棄子,任人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