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還是思政課老師宣傳著紅色思想的聲音,那老師年齡大了,普通話講得也不是很好,磕磕絆絆。
身邊的同學司少南都不認識,他選這門課的時候,因為彆的原因,和班裡其他同學錯開時間了。
貿然去找一個陌生人,讓TA給宋舒然發信息……
司少南第一時間斃了這個方案。
和宋舒然的聊天記錄裡,還有很多彰顯他們師生關係非同一般的信息,絕不能流傳出去。
狼狽地握緊手上冰冷的筆杆,司少南憑著感覺,在鍵盤上敲了幾個拚音。
他想發,“我在明學樓310教室”,但看不清楚自己摁了什麼東西。
手指往屏幕上方某一個位置一摁,也不知道發出去了沒有。
呼吸是炙熱的,噴灑在手臂上,司少南趴在桌子上深呼吸。
如果背後的同學認識司少南的話,就會發現,意氣風發的少年就像陷入了泥沼一樣,等待著不知是否能抵達的救贖。
……
一節思政課結束了,台上不知名的老師喊著下課。
同學們收拾著書包,挪開板凳後也都三三兩兩地離開了教室。
耳邊安靜下來,司少南依舊是趴著的姿勢。
不知道下節課這個教室有沒有人來上課,也不知道等會哪個同學還是老師進來後發現有個半死不活趴在桌子上的男生,會不會被嚇死。
自嘲地笑著,司少南坐起身偽裝正常人的姿態。
他眼睛是睜開著的,卻無神,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什麼都看不見。
一節課一個半小時,遠超第一次失明時的時間。
司少南第一次感到身而為人的脆弱,他想離開教室,可身邊都是桌椅,保不齊會摔倒。
而且,就算他離開了教室,又要去哪裡呢?
如果一直在這呆坐著,等到宋舒然找到他,不知道要多久。
“嗬……”
司少南心想,自己真是太狼狽了。
這輩子會不會就這樣了,變成一個盲人。
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等待的每一秒就像度年一樣難熬。
病魔就像是在跟司少南玩遊戲,先把他拉入自己的洞穴,而後開始一點一點折磨他。
痛,突然湧來的疼痛感淹沒住他。
無法形容的痛,痛得要昏厥過去!
“啊……”
即使緊咬著牙關,還是忍不住痛得發出聲。
他疼得發抖,疼得想要跪在地上。
意識逐漸剝離,司少南甚至恍惚地想著,如果從這兒跳下去,直接了斷,是不是比現在更體麵。
母親也不需要為他擔心,宋舒然也沒必要跟在他身邊,擔任這個見不得光的角色。
這樣,是不是對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