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是周麗雲的電話。
何念初腦子清醒了幾分,想起那天的事,她默然開口,“什麼事?”她不敢想象她這個母親,怎麼還敢打電話過來。
那邊一陣沉默,何念初終於沒有了耐心,她揉了揉眉心,“如果沒什麼事,我就掛了。”
“彆,念初,”那邊的周麗雲終於沉不住氣,“媽媽就想知道,你那天……沒出什麼事吧?”也許是錯覺,何念初覺得,她竟然在這句話裡聽出了一個母親的擔心。
何念初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應該是錯覺吧!電話那端的女人,怎麼可能關心她,那個女人一向隻關注自己過得好不好,“有事?您覺得我會有什麼事呢?”
是被人強.奸,還是被人一刀殺掉呢?剩餘的話,何念初沒有說出口。
周麗雲好一會沉默,她不敢接話,“我……念初,我不知道何雪雅會派人為難你,我以為——”以為何雪雅隻是言語教訓她幾句,周麗雲低估了何雪雅內心的嫉妒,低估了何雪雅在麵對權溫綸的冷漠,一次次挫敗之後,不掃除何念初這個障礙絕對不罷休的心情。
“以為什麼?媽?那您以為什麼呢?以為何雪雅會對我手下留情?”她這個媽媽是不是忘了曾經的何雪雅對自己做過什麼,她有多討厭自己。
“念初——媽媽,對不起你。”周麗雲的聲音這句話小的像是蚊子,何念初卻覺得這句話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的情緒崩塌。
“對不起?媽,您也會向我說對不起,您一向對我無情慣了,其實那天那種話那種態度,我也聽多了,現在想想,比起以前您的所作所為,您那天,其實還不算狠。”何念初一字一句。
周麗雲不敢細想以前種種自己對電話那端的女兒的所作所為,她怕一想,便也不敢原諒自己,便再也無法安心過何家太太的有錢人生活,而是被良心折磨。
可那邊的何念初,卻停不住了,每一句話都撕裂周麗雲的回憶,“媽,我在您眼裡到底是什麼呢,我以前總想不通,後來發現,自己就是你過富家人生活的唯一支撐,可是——”
何念初尾聲一頓,周麗雲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女兒語氣裡的嗚咽聲,濃濃的鼻音讓她都不敢把電話靠近耳朵太近,“媽,您這些年幸福嗎?”
這個問題周麗雲該如何回答呢,自己一邊屈己討好這何家兄妹,隻為不被趕出何家大門,一邊在外麵與其他富太太炫富揚言自己如何幸福,可是,夜深人靜,自己卻覺得過的更像是一個假人。這個問題她無法回答,隻好說,“那,念初,你可以原諒媽媽嗎?”
原諒?怎麼原諒這個有著自己母親名義卻冷血至極的人呢?周麗雲的回答何念初已經不想知道了,她吸了吸鼻子,“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和何家,已經沒有半點關係,換個角度想,我不原諒你,也實在是情理之中的事。”
掛斷電話的那一瞬間,何念初仿若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好像又有什麼其他的東西,重重的砸在她的胸口。
她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眼睛迷離地像迷路的小孩子,她也確實迷路了,在這一段矛盾的親情裡迷了路,她看不清以後該如何麵對周麗雲。
“阿初?”權溫綸剛剛從浴室出來,額頭的頭發還在滴水。
一出來便聽到何念初在打電話,聽談話便能看得出,電話那端的人,是周麗雲,而更讓權溫綸震驚的是,何念初被擄走的事,竟然是何雪雅找人做的,想到那天何念初的描述他不禁在心頭燃起了怒火。
好一個何雪雅,竟然給念初使絆子。
權溫綸的拳頭握得很緊。
可是,現在何念初這個模樣,他就隻能暫且把怒氣擱置,以後再慢慢對付何雪雅。
他走到床邊,頭發也不吹便坐下,“怎麼了?嗯?”
何念初伸出手環住權溫綸的腰,頭靠在權溫綸的胸膛裡,感受到了他強有力的呼吸。
“溫綸,你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媽媽?”不要自己的孩子,任彆人欺負自己,在自己受委屈的時候,不幫自己也就罷了,還落井下石……
權溫綸伸手拍著何念初的背,該這麼安慰自己的妻子呢?
他的父親權項峰同周麗雲又有什麼分彆,他所能得到的所謂父愛,在他的人生裡幾乎沒有出現過。可還好自己有一個很疼愛自己的奶奶,可阿初呢?她在何家孤苦無依。
想到這,也就不能抑製住自己對何念初的心疼了。
權溫綸把何念初的頭從自己胸前扶起來,然後雙手放在何念初肩上,眼睛強迫她與自己對視,“阿初,我同你講一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