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中年男子,他摘下了口罩,神情很是嚴肅,何念初看著他的表情,心“咯噔”一聲有種不好的預感。
“病人現在情況十分糟糕。”聽聞這句話何念初的心更是沉到了穀底。
“之前病人腦內就有淤血沒有除去,凝結成塊壓迫著神經中樞,現在因為重物的撞擊,剛好十分巧合傷到了原來的那塊位置,現在舊傷複發不說又加上新傷……”
醫生越往後麵說下去語氣也是越來越沉重,“他大腦內的淤血已經散開了,現在不動手術清除是不行了,但是手術的風險很大,我們也沒有把握。”
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可是何念初卻已經聽不下去了,她神情恍恍惚惚的,“何小姐?何小姐?”醫生的詢問聲把何念初拉回了現實。
“做手術成功的幾率是多少?”何念初艱難的開口問道,費了很大的力氣,幾乎是從牙齒裡擠出的幾個字。
“百分之50左右。”醫生非常專業很快的就給了何念初一個確切的答案,但是這個答案卻讓何念初眼前一黑,也就是說權溫綸有一半的幾率會永遠沉睡長眠不醒了。
一瞬間何念初覺得眼前天旋地轉的,她扶住了牆壁站穩了自己的身子,不知是聽了醫生話的緣故,還是何念初自己的心理作用,冰冷的牆壁傳過來刺骨的寒冷,何念初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那如果不做手術呢?”何念初像是溺水的人抱住最後一根浮木,她充滿期翼的問道。
身為一個醫生,他的職業道德和操守務必讓他們在手術中拚儘全力,挽救每一個病人的生命,也會讓他們如實的告訴家屬病人現在最真實的情況。
並不會因為某些惻隱之心而說一些安慰好聽的話,不把病人的實際情況透露出來。
醫生並沒有說話,但是他臉上難看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何念初不由得踉蹌後退了幾步,難道事情已經變得如此糟糕了麼。
蘇念秋並沒有發覺醫生臉上的神情,看著他不說話急忙的追問,“你說話啊!不做手術救活的可能性有多大。”蘇念秋有些激動,音量也難免提高了一點。
醫生奇怪的望了她一眼,似乎是不明白這位年輕的小姐同病人是什麼關係,為什麼看起來如此激動的樣子。
但他還是如實儘責的答道:“救活的幾率雖然比之前高了一點,但是僥幸救了回來,腦內的淤血已經散開,隻怕也會變成一個傻子終身也治不好……”
說完醫生看了何念初一眼,那眼神中有說不出的同情,他顯然是知道裡麵那個男人身份的,堂堂權氏總裁到最後竟然會變成一個傻子,說出去豈不是要笑掉彆人大牙了。
聽完他的話何念初的臉色可以說是非常難看了,一個是做手術成功率非常低隻有一半,還有一個是不做手術雖然成功率高,但是卻會讓權溫綸變成一個傻子。
這兩個哪一個都不好選,性命攸關和選擇變成傻子度過後半生,難道就沒有其他好的辦法了嗎?
何念初忍不住問出來,她的聲音無比乾澀,好像很久沒有說出話來了一樣。
在醫生說出那樣一番話之後,何念初就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那樣的漫長,腦海裡閃過種種的思緒,何念初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醫生搖搖頭,拿出了一份協議書,“你還是早做決定吧,現在沒多少時間了。”說著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你是病人的直係親屬,如果決定好了就在這份協議書上簽字吧。”
何念初從他手裡接過那份協議書,明明隻是薄薄的幾張紙,何念初卻覺得有千斤重一樣,壓在她的心頭久久的喘不過氣來。
何念初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難受過,哪怕是當初權溫綸把離婚協議書甩在她的麵前,她都沒有這樣。
鼻子裡一陣幸酸,好像被什麼嗆到了一樣,何念初想哭卻又哭不出來,何念初吸了口氣把心中湧上來的情緒壓了下去,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權溫綸還躺在裡麵等著她做決定呢。
醫生用無聲的眼神催促著何念初,似乎是讓她快點做好決定,畢竟他們能夠等,可是病房裡的權溫綸等不了,生死攸關時刻,爭分奪秒乾的就是從死神手下搶人的活,半秒都是耽誤不得。
唰唰翻到後麵幾頁,何念初手筆一揮迅速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交給了醫生之後,他深深的看了何念初一眼然後轉身走進了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