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初就那麼蹲著,把身體團在了一起,像是要蹲成一個蘑菇一樣,放佛這樣就能緩解身體上徹骨的寒冷,也能夠讓她感到稍微有點安全感。
何念初起身,一個趔趄差點沒有摔倒在地上,大概是蹲的太久了,腳有點麻,麻的都沒有知覺了。
扶著牆慢慢的站了起來,從櫃子裡翻出一套衣服,何念初走進了浴室裡麵。
似乎是要驅散身體裡的那種寒冷,她把熱水開到了最大,不一會煙霧嫋嫋就彌漫了整個空間,沒有實質的白色霧氣在狹小的空氣中遊蕩,連帶著何念初的身體也熏成了好看的粉紅色。
歐式雕花的鏡子上一片朦朧全是水氣,人站在前麵隻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五官什麼的全部都看不清楚,像是覆蓋了一層白紗,透過去隻能瞧見個大概。
何念初伸手拂開了鏡子上的小水滴,有些冷,讓她被蒸的有些發熱的身體稍微感受到了一點涼意。
隨著鏡子上大片的水珠被擦拭乾淨,鏡子裡的輪廓也漸漸變得清楚起來。
朦朦朧朧的五官,模糊了棱角,整個人就像是從江南水鄉裡麵走出來的一副潑墨山水畫,完美的融入到身旁白色的霧氣裡麵,更增添了幾分仙音縹緲的氣質。
隨著五官的清晰,身上那些青紫的痕跡也變得清楚起來,何念初眼神一痛像是被什麼刺了一樣,她大力揉搓著,像是要把權溫綸留下的印記全部給抹乾淨。
柔嫩的皮膚經受不起這麼大力的摩擦,不過一會便出現了道道紅痕,像是被人用鞭子抽打了,可是那些青紫的痕跡依然在那裡,像是與何念初作對一樣。
隻怕就算是洗脫了一層皮,也頑固的在那裡。
揚起臉,噴頭上的水迎麵留下,被水流這麼一刺激,何念初放佛尋回了一些理智。
臉上濕了一片,何念初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樣子,讓人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在難過。
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蹲下身子,一滴水珠順著臉龐緩緩落下,不經意間流到了嘴裡,有點鹹鹹的味道。
伴隨著水流聲,還夾雜著一點小聲啜泣的聲音,到最後那聲音愈發大了起來,連潺潺流水的聲音都被掩蓋住了。
……
回到客廳後的權溫綸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那裡,蘇念秋從旁邊倒了一杯茶遞給了他。
法琅克的雕花瓷器,上麵是立體的青色花紋,蜿蜒在杯子上恰到好處的點綴著,多一筆則豔少一筆則淡,恰到好處的濃淡相得益彰。
更讓人讚歎的是拿著杯子的那雙手,瑩白如玉十指纖纖的不帶一點瑕疵,光是看著便足夠讓人賞心悅目了。
此時的權溫綸卻沒有什麼心思欣賞,他甚至看都沒有去看一眼,手都不曾動一下,“放在旁邊吧。”
蘇念秋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裡,手上的茶杯頓時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換做以往的權溫綸肯定不會這麼不給蘇念秋的麵子,就算他不想喝也會從蘇念秋手中接過來然後放在一邊,可是現在他全身心的重點都在何念初的身上,哪還有心情注意這些小事了。
蘇念秋最終訕訕的把杯子放到了權溫綸旁邊的桌子上,他一伸手就能夠得上的位置,然後緩緩的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溫綸你和念初怎麼了?”她有些關心的問道,“是不是念初還因為之前的事情生氣呢。”
權溫綸有些煩躁的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眉宇緊緊的皺在一起,好看的薄唇也抿成了一條線,渾身都散發著低氣壓。
看著這樣的他,蘇念秋真想此刻就走上前去,撫平他眉間的煩憂。
權溫綸的回答把蘇念秋給弄糊塗了,“念初還在和你說離婚的事情嗎?你們是不是因為這個吵起來了……”蘇念秋試探的問道。
話一出口,蘇念秋心裡一跳,不由得暗叫糟糕,可是說出去的話卻再也收不回來。
果不其然蘇念秋抬眸便撞進了權溫綸幽深的眸子裡,猶如一口古井一點點要把她吞噬掉的樣子。
權溫綸眼神一沉,他好像似乎從來沒有和念秋提起過的離婚的事情吧,“你怎麼知道念初要和我離婚?”帶著低沉的嗓音權溫綸緩緩的開口道。
卻讓蘇念秋的心一下子忐忑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