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溫綸不敢相信何念初既然會是那樣枉顧生命的人,因為一時的衝動或許其中還夾雜著想要報複的心理,竟然會升起了同歸於儘的念頭,不過說不定是他和蘇念秋想錯了呢。
這麼想權溫綸的臉色又好看了許多,這件事就先放在一邊了,不過卻在他心裡留了個不深不淺的底。
蘇念秋看著權溫綸,他臉上瞬息萬變的神情自然是落在了她的眼底,現在何念初又不在這裡還不是由著她怎麼說。
更何況她也沒有明確說何念初是故意的,隻是隨口一提在權溫綸心裡種下一顆種子,至於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就不是她所知道的了。
權溫綸不可能一直呆在醫院裡,他總是要回去的,醫院裡麵有他專門請過來陪床的護工,他晚上是不會住在醫院裡麵。
若是以前蘇念秋是很放心的,隻是現在權宅裡麵多了個何念初,就讓她的心有些懸了,她怎麼可能會放任兩人單獨相處,萬一擦出點什麼火花發生點什麼事兩人冰釋前嫌了怎麼辦。
“溫綸今天我很害怕……”蘇念秋柔弱可憐的說道,她的潛台詞自然是權溫綸能夠多陪陪她。
隻要不那麼早回去看到何念初就好了,她怕事情的發展會不受控製,要知道都走到這一步了,她絕對不允許某個錯誤然後前功儘棄。
權溫綸沒有說話自然是默許了在醫院多呆些時候,蘇念秋仰起小臉看著他,神情是說不出的喜悅,似乎小小的要求就能夠讓她得到很大的滿足,權溫綸眼眸深深看不出他此時的情緒。
蘇念秋心裡一跳,下意識越過這雙幽深一眼望不到儘頭的眼眸。
她的聲音很是清脆,放佛黃鶯出穀,似乎是要趕走之前談話留下的陰霾,蘇念秋緩緩訴說著以前的事情儘量挑些開心愉悅的,權溫綸的眼神慢慢變得柔軟起來。
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可是蘇念秋並不想放他離開。
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她在說,然後權溫綸靜靜的聽著,說著說著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腦袋也情不自禁歪到了旁邊,一點一點的,直到她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生理性的淚珠流露出了沾濕了睫毛,像是雨打在柔嫩的花瓣上。
呼吸也漸漸變得綿長,眼皮終於是支撐不住緩緩闔下。
權溫綸輕手輕腳的抽走了她背後墊著的枕頭,讓她躺平在床上蓋好被子,做完這一切他才輕輕的關燈走了出去,“照顧好她。”權溫綸對著護工說道。
在權溫綸走出去之後,他不知道原本應該陷入夢鄉的人,此時卻猛然的睜開了眼睛,眼神中一片清明哪有剛才半分霧蒙蒙的神色。
權溫綸還是走了,心裡還有那麼點奢望,說不定他會因為自己留下來,如果現在換做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何念初的話,她相信權溫綸是一定會留下來的。
蘇念秋躺在病床上漸漸和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或者說她本身就好像黑暗的源頭,渾身散發不斷的黑氣。她望著門口權溫綸離去的方向很久,才慢慢閉上了眼睛。
……
權溫綸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挺晚的了,管家卻仍恪儘職守的站在那裡還沒有睡覺。
看見權溫綸的車子,他連忙迎了上去,“今天太太回來了。”他以為權溫綸還不知道這件事。
權溫綸點點頭,“她睡了嗎?”
“太太她今天休息的很早。”
權溫綸想了想這麼晚還是不要去打擾她,有什麼事明天再說。這麼想著權溫綸上了樓,可是路過何念初房間的時候,卻不自覺的停住了腳步。
雖然何念初搬出權宅有一段時間了,可是她的房間權溫綸卻是每日都有派人打掃。
偶爾發現有打掃偷懶耍滑的傭人,他二話不說就是立馬開除,誰求情都沒有用,因此下人們在打掃何念初房間的時候格外儘心,以至於她房間的地板都快趕得上明亮的鏡子。
權溫綸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扣門的樣子,停頓在半空中,卻始終沒有落下去,最後還是放棄了,修長的五指慢慢舒展開來,摩挲著雕花大門。
走廊的燈光很暗,況且又是晚上所以隻開了過道上的幾盞小燈,大概隻能看清楚有個糊成一團的人影站在那裡。
昏暗的燈光將權溫綸的五官柔和的不可思議,朦朦朧朧的邊緣更是引得人心生起某種探尋的欲望,更不用說那雙深沉的眼眸裡暗藏的千萬星辰,隻想讓人徜徉在這銀河裡麵留下屬於自己的一片影子。
當何念初拉開門時看見的便是這樣的一副場景,她心生震撼的站在那裡,久久沒有回過神來,怎麼也想不到權溫綸居然會站在她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