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彆過臉去,深知此時此刻,我這哭紅了的眼睛顯得格外的丟人,便也不願意跟昭昭姨講話。
她也不惱。
反倒是一隻手捂住了嘴巴,咯咯地笑出了聲來。
然後佯裝出一副親昵的模樣,上前來握住了我的手。“小紀,我的寶貝孩子,我先前一直不喜歡你,那是因為我覺得你配不上阿厲那樣的性子,你不如他狠,你還不比他周圍的人漂亮,我想著我的侄子是個生來就要做人上人的,可是如今他既然認準了你,在這樣的時候,還要來找我來勸你,我便能夠猜到,他大抵是跟你當年的父親陳讓,也就是今天的衛斯陳一樣,陳讓對你的母親是愛恨交織,而阿厲對你也是如此。隻是愛更多一些。既然這樣,你就該放開他的手,任憑他去搏一搏……”
她的話乍一聽是非常有道理的。
可是細聽之下,卻讓我有些不能接受。什麼叫做放開他的手讓他去搏一搏,這分明就是看著他去送死。
“昭昭姨,您是霍厲的親阿姨,你難道不知道如今霍家就是一個險灘麼,霍俊彥韜光養晦整整十幾年,霍中天看似在癱瘓之後終於開始明白道理,但事實上,他仍舊不辨是非,他以為這個家裡麵最壞的人是秦姨,但是事實上是老大,霍厲想要看著老二跟老大鬥,在最後的時候給他一擊,這本質上沒有錯,可是他怎麼就覺得老二真的能夠動到老大的元氣了呢?”
我抬頭,紅著眼看著昭昭姨。
她卻是搖頭,朱紅色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眉眼裡麵滿是輕蔑和看不起。
“婦人所見,愚鈍至死!在你眼裡,你丈夫就這麼不堪一擊?我姐姐養出來的兒子,在商場做事雷厲風行,在外麵也是出的去的,人人都要敬重他三分,怎麼在你眼裡,就如此不堪一擊了?”
她原本的溫和消失殆儘。
剩下的隻有無邊的惱怒。
我想,我絕對沒有看錯她眼底裡麵的神色,是惱怒,對,就是惱怒。
也就是那麼一瞬間,我明白了什麼。
“昭昭姨,你不喜歡霍中天,當年他是我媽的朋友,也撮合過我媽和陳讓,後來他們都說你死了,我媽並不知情,現值想來,看你跟孟凡的關係,也知道不是孟凡她媽乾的,是霍中天,是我公公是不是?”
在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我的嗓子都有了些變化。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竟然忘了這一條,“所以,這麼多年,我媽是知道了當年我公公害過你,儘管她不知情,但她也覺得跟自己有關,所以她再也不願意跟陳讓有什麼瓜葛,也儘管明白這霍家的家產有她的功勞,但隻會在日記裡麵說一說,在我嫁到了霍家之後,也從來不來找霍中天提及當年事情?”
是因為心虛?
而霍中天當年從我媽那裡拿走了我外婆的遺產,他之所以能夠那麼的心安理得,是因為他覺得他幫了我媽?
我的背後有細細密密的冷汗滲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