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躺在錦被中舒服的翻了個身,隻要一想起方才蕭辭被她輕薄之時麵上鐵青的神色,便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威脅她的時候不挺牛氣的麼,到頭來還不是要栽在自個手裡。
從懷中摸出那張寫得龍飛鳳舞的欠條,宋清歡將那紅泥印下的“言若”二字看了又看,這才輕笑一聲:“老虎不發威,當老娘是病貓不成。”
睿王府的紫庭軒栽了兩棵四季桂,便是深秋時節,可也陣陣芳香襲來。
蕭辭以手做拳撐著腦袋斜躺在黃梨木鑲貝矮榻上,身著一襲朱紅暗紋交領深衣,青絲披散,鳳眸微挑,神色慵懶,姿態風流。
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正跪在他身側,正同他捶腿,那女子容貌嬌豔,身形妖嬈,聲兒嬌媚。
“王爺,曹家軍的人已經帶著一部分藥出城了,咱們的人準備個兩天,再往遼東送,想來也不會耽擱。”
白玉盞中盛著清冽的竹葉青,遞至唇邊輕抿一口,蕭辭輕聲應了。
那女子便又道:“隻是奴家有一事不明。”
見蕭辭神色不變,這才又小心翼翼的問出口:“王爺同曹家軍素來沒甚個交情,縱然是求到跟前來,爺也不必淌這趟渾水,若是叫那位知道了……”
“春娘,你素日不是多話的。”蕭辭坐起身來,將白玉盞至於案上,睨得春娘一眼,唇邊雖蕩著笑,眸子卻深邃不見底。
春娘心頭一凜,行得一禮:“是春娘逾越了。”
蕭辭隻不欲多說,揮揮手:“你下去罷,讓初寒進來見爺。”
“是。”
春娘行禮離去,不多時名叫初寒的常隨便進得紫庭軒聽吩咐。
蕭辭已站到窗柩前,雙手負於身後望著院中那兩棵四季桂,半響才開口道:“去查查宋家那位大小姐,宋清歡。”
宋清歡完全不曉得已經有人對她起了疑,此時的她正坐在馬車上晃晃蕩蕩的往宮裡去請安。
本就一夜未眠,宋清歡一上馬車便挨著車壁打起盹來。
因著出門晚,早膳都不及吃,馬車經過流朱街時踏雪便特意去買了熱騰騰的胡辣湯同小湯包。
才將買回的吃食擺在小案上,宋清歡眼眸便是一睜,坐直了身兒猛的吸兩口氣,捏著踏雪的小臉笑道:“真是我的貼心小寶貝。”
“姑娘彆打趣奴婢了。”踏雪笑著扭過頭去,遞過玉箸玉勺,又道:“奴婢才去買吃食,聽說朝廷的國庫被盜了,百姓們聊得熱火朝天,說是曹家軍乾的事兒。”
宋清歡往嘴裡送了口胡辣湯,隻覺周身暖乎乎的,滿不在意道:“朝廷乾出這樣的事兒來,曹家軍沒反都算好的了,偷點兒東西換糧草也算仁至義儘了。”
遼東那頭打仗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了,夏日裡遼東那邊便已是八百裡加急說朝廷糧草供給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