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厚的雞湯瞬間浸入錦被中,厚實勁道的麵條沾在被麵上,整個屋子充斥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宋清歡!”蕭蔚幾乎是從床榻上彈跳起來的,絲毫看不出是個傷了腰需要臥床的病人,銅鈴般的眸子似要將眼珠子都瞪出來了,這麼瞧著還著實駭人得很。
姚月嬋適時的進屋,彎彎柳葉眉一蹙,眸中便含了淚,幾步上前扶著蕭蔚,急切的嗬斥出聲:“姐姐這事做什麼,王爺身上還有傷呢。”
“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宋清歡眨巴眨巴眼兒,嘴兒一扁,也裝出一副無辜樣來。
“妹妹慣會伺候人,我卻是個蠢得,這才乾出這樣的蠢事來,著實不如妹妹,日後還要同妹妹學習如何伺候人才是。”
伺候人,說得可不都是那些賤籍女子乾的勾當,姚月嬋堂堂侍郎千金叫宋清歡這麼一說,便同那些勾欄院裡的姑娘一般無二。
如此作賤的話從宋清歡口中說出來,一點都不覺哪裡不對勁。
掐得自個一回,硬是擠出幾滴貓淚來,宋清歡對著蕭蔚屈膝一福:“王爺,都是妾身不好。”
就她那副做作的模樣,誰人瞧不出是做戲的,隻怕今兒鬨得這一出也是她故意為之。
蕭蔚同姚月嬋皆氣得肺炸。
姚月嬋方才眸中蓄淚還有幾分是做做樣子,這會子便是真的哭了起來,咬著唇身子直發抖:“姐姐未免也太侮辱人了。”
“妹妹這話何解?我怎麼侮辱人了?”宋清歡眼淚汪汪,裝傻到底。
直氣得姚月嬋哭出聲來,往蕭蔚身上一撲。
蕭蔚方才起身時本就是一時情急,腰間的傷痛未能顧及,這會兒姚月嬋往他身上一撲,便覺不受力,兩人一塊倒了下去。
“來人,快來人,王爺摔倒了……”宋清歡大叫一聲,老早侯在廊下的丫鬟婆子聞聲一窩蜂湧進來,瞧見屋內這番情形,頓時亂作一團。
引嫣閣內無人顧及到宋清歡,她便帶著尋梅趁亂離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絲毫不將方才之事放在心裡。
尋梅瞅著宋清歡的神色,分外不解,主仆二人行至淺雲居,關起門來,尋梅這才道:“姑娘這是唱的哪一出,您不是送吃食去給王爺麼,怎麼鬨出那麼大的動靜。”
宋清歡往暖炕上一挨,捧了小丫鬟遞過來的玫瑰蜜水便喝了一大口,聞言一笑:“吃我送過去的東西,蕭蔚也不怕短壽。”
撚起炕桌上的栗子糕咬上一口,心裡樂開了花。
昨兒起了心思給蕭蔚送吃食時,的確是想著同他緩和緩和關係的,可他既是做了初一,自個脾氣一上來,自然也做了十五。
從今往後要同蕭蔚冰釋前嫌,叫他另眼相待怕是再不能夠的了。
宋清歡如今也不懼了,先頭她過怕了顛沛流離的生活,隻想安安穩穩的,萬事求個全。
方才有了在引嫣閣那一出,這才覺得自個未免太過鼠目寸光,聖上現下還活得好好的,禹王乃正室嫡出,於情於理皇儲之位也該落到他頭上來的。
就算不能,除了禹王,蕭蔚還有幾個成年的弟弟,都說皇家無情,蕭蔚無情不見得其他幾個兄弟也都是有情的,日後皇儲之位究竟落到誰手上,此時誰能說得清。
宋清歡心裡打定了主意要離了邑王府,自然也不願逆來順受,得罪了便也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