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被拉著匆匆而來,細細的給宋有渝摸了脈,又查看身上的傷口,也是瞧著凶險,傷勢並不算重。
送走了大夫,宋清歡交代小丫鬟去抓藥熬上,還沒進門就聽得宋老夫人泛著寒意的聲兒傳來。
“宋家就這麼一個獨苗苗,日後不止是大丫頭的靠山,也是二丫頭的靠山,你身為母親,自當嚴格教導孩子,而不是放縱。”
小雲氏的聲兒壓得極低,不知說了句甚個,宋清歡沒聽清楚,可聽到宋老夫人繼續道:“我也明白,繼母難當,又是繼子繼女平日裡打不得罵不得,可你看看這麼多年來,你把兩個孩子都教成什麼樣了?”
“知道的便說你是心慈仁善,不曉得的便說你是捧殺。”
宋老夫人多年來不管府中大小事,今兒隻怕也是忍得很了,才說出這樣的重話來,
宋清顏跟在宋清歡身邊,將這些話也聽了個全,氣得眼圈發紅,咬著唇半響都說不出句話來。
小雲氏是軟弱的人,縱然曉得勢必要待孩子好,可到底沒得母親的威嚴。
宋清歡側眸看得宋清顏一眼,垂下眼眸,退到耳房去。
宋老夫人並沒有在墨竹居待太久,離去時麵上還帶著怒容。
小雲氏雖是被婆母責罵一番,可也依舊事無巨細的操持著宋有渝的吃食同藥食物。
宋清歡進得內室,見躺在榻上的宋有渝雖閉著眼可眼皮子滾了又滾,勾唇一笑,便搬了小杌子坐到榻邊。
“少裝模作樣的,彆以為裝暈就能躲過去。”
躺在榻上的宋有渝眼皮子依舊滾了又滾,可並沒有睜開的意思。
宋清歡看得一眼,又道:“你未必就不曉得那些人不是好的,可我就不曉得你作甚還要同他們走得那麼近。”
“原來小的時候,你不是挺崇拜幾位舅舅麼,還說將來要成為舅舅那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宋有渝的暈的確是裝的,宋清歡的話他也不想搭理,可許是內心不平,過得良久便冷哼一聲:“姐姐何必說我,你又好到哪兒去。”
宋清歡被他說得一噎,一時間還找不到話來辯駁。
原來的宋清歡就是個自私的人。
宋有渝又道:“我曉得你要同我說,我是家裡的獨苗,日後是家裡的頂梁柱,該上進,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才是。”
他翻身坐起來,許是牽扯到身上的傷口,忍不住痛得倒吸一口氣,可依舊憤憤不平:“憑什麼你們不上進,便要要求我去上進。”
“逼著我讀書,逼著我扛起家裡的榮辱,可你們不都是宋家的一份子嗎?為什麼父親就能整日裡花銀兩玩那些自以為附庸風雅的玩意,難不成這個家還是敗在我手上的嗎?”
宋有渝年紀算不得大,少年人身上的意氣風發他並沒有,更多的卻是怨恨同逆反。
宋清歡眼眸一低,原來她一直當宋有渝是少年人貪玩,又叫外頭那些花花公子哥們一道給帶壞了。
可今日才曉得,他怕是從一開始便曉得自個身上的擔子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