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這才從馬車上下來,跨門而入之時瞧見那小女娃一瞬不瞬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豔羨,卻也無貪婪。
“你叫什麼名字?”宋清歡問。
“我,我叫胭脂。”胭脂也沒想到這般天仙般的人物會同自個說話,霎時間便紅了臉,腦袋一低越發不敢抬頭。
“這名字真好聽。”宋清歡一笑,下意識的從發髻上取了一朵絹花送給胭脂:“送給你。”
胭脂還未反應過來,她已經進到院中。
牛家這院子不僅是外頭瞧著頹敗,便是內裡也好不到哪兒去。
院子本就不小,又無擺設,便越發顯得空蕩起來。
胭脂引著宋清歡往堂屋去,一個收拾得乾淨的婦人忙堆著笑走上來,恭恭敬敬的請宋清歡坐下,又忙往灶下去泡茶來。
那模樣瞧著還有些拘謹。
踏雪忙拉住那婦人,笑道“夫人不必客氣了。”
又問:“不知牛師傅此時可在家?我們姑娘倒有些事兒想同他商議。”
袁氏忙點頭:“在的,在的,我這就去叫他。”
說著便忙往內室去,不過片刻便聽得內室中傳來男子的謾罵之聲同女子賠不是的聲兒。
宋清歡眉頭一蹙,露出幾分不喜來,可不過瞬間便又恢複如常。
過的會子,牛順這才不情不願的從內室出來,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長得倒是斯斯文文的,身形高挑,一襲石青長袍穿在身上,不像手藝人,更像是那讀書人家。
這可惜這人年歲不大,但眉宇間滿是自負同戾氣。
宋清歡不過轉頭看得一眼,牛順便蹙著眉頭坐下來了,開門見山的道:“宋家的人是吧。”
一開口便滿是濃烈的酒氣。
宋清歡對這位牛師傅很是失望,這樣一個人怕是難當大任的,隻不知究竟有幾分能力。
“我知道你們此行的目的,咱們就直說了,我祖父當年可是在宮中內造處當差的,我雖沒進宮去,可一手手藝打小就是我祖父親傳的,姑娘想請我去鋪子裡頭當師傅,原來我是不想去的,可既是陳家二公子開了口,我也是要賣他個麵子的。”
又道:“我原來的東家每個月都是十五兩的月錢,管吃管住管四季衣裳,每日上工三個時辰,逢年過節的也有沐休,不知姑娘這兒是怎麼算的?”
宋清歡一字不落的將牛順的話都聽進耳中,輕輕一笑,若要說此人有幾分傲氣,倒不如說是有幾分自大。
“牛師傅是手藝人,自是要好生相待的,你原來的東家給的我都照舊,工錢的話,便按每月二十兩算。”
宋清歡話音一落,立時便見牛順打起幾分精神來,眉宇間的戾氣也疏散不少,倒多出幾分笑意來,可嘴上卻還一副不太樂意的模樣。
“如此,我倒是考慮考慮。”
宋清歡話頭一轉,便道:“不過,我也不是那等養閒人的,師傅若是有本事的,彆說二十兩,便是一百兩我也供得起,隻端看師傅有無這個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