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辭一碗茶已見底,春娘又給續了一碗,這才退出去聽吩咐。
此去遼東初寒並未跟上,反而得了另外的任務前往厲州。
蕭辭的書信每隔五日便往京都送一回,京都的書信自也五日往遼東送一回,可到底信中所言有限,曉得的也隻是個大概,現下回了京,還是著初寒來仔細問得一回。
初寒既是辦了事,便也將來龍去脈細細說得一回,末了才又道:“上回小的給爺傳信,爺沒回複,此事便一直擱淺著了。”
蕭辭應得一聲,茶碗中的茶水又見了底,便索性擱了茶碗,這才道:“此事本王心中自有數,暫且不必理會。”
頓了頓又道:“昨兒一品居的事又是怎麼一回事?”
初寒腦袋一低,越發恭敬道:“是邑王的一個妾侍,叫如雙的,原來在姚側妃身旁伺候的。”
又道:“爺可有吩咐?”
蕭辭撐著腦袋想了想,問:“這叫什麼雙的有了蕭蔚的骨肉?”
“回王爺,是的。”
蕭辭點一點頭,腿一翹才又道:“壞人肉胎未免太過陰損,我記得宋家丫頭那兒有隻香料,能使人麵部生瘡,你去偷來罷……”
初寒……
是以宋清歡屋裡頭何時丟了隻香料也無從曉得,隻知沒得幾日功夫邑王府便傳出四處尋奇能異士,說是邑王蕭蔚身邊最得寵的小妾麵上生瘡,難以見人。
彼時,宋清歡得了消息,還奇到,這如雙麵上生瘡生得也太是時候了,簡直大快人心得很。
那日宋清歡被蕭辭的人送回一品居,又因著他早先便有安排,倒也沒生出什麼事端來,除了當事人,等閒人也不曉得那夜的事。
可宋清歡卻是記得蕭蔚這個仇的。
一連好幾日關起門來搗鼓藥材,廢了一批又一批的。
蕭辭夜裡頭沒再翻過宋家的大門,白日裡便悄無聲息的鑽進點妝閣的藥房裡,翹著二郎腿笑道:“都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話說來一點都不假。”
宋清歡手上不停,一邊將稱好的藥材搗碎,一邊道:“這世間還有句話叫,最毒婦人心,蕭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我隻是讓他斷子絕孫都算客氣的了。”
蕭辭扯著麵皮抽了又抽,卻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年頭,斷子絕孫的男人便等同於廢人,這還叫客氣?那什麼叫不客氣?
蕭辭時常往宋清歡那兒跑,倒也將行蹤掩藏得極好,等閒人便也不曉得宋清歡同蕭辭是相識的。
可再掩藏的好,卻也瞞不過身邊人。
春娘曾意有所指的拿自個養的花草做比喻,道:“這牡丹同蘭草如何都要分盆養,若是放到一處了,便都長不好了,花有花的嬌氣,草有草的韌性。”
蕭辭如何沒聽出這話裡的意思,轉著手中的茶碗似笑非笑的看著春娘,直看得春娘頭皮發麻了,這才輕笑一聲,開口道:“春娘,你今歲也有二十二了罷,這般年紀雖是大了些許,可若是配人家卻也是能得的。”
這便是要打發的意思了,春娘雙膝一軟便跪了下去,曉得是觸了蕭辭的逆鱗便連聲道:“奴也是為了爺著想,爺自小到大都不容易,萬不能為了兒女私情便將自個的往後都斷送了去。”
宋家的女兒,對於皇家子弟來說,是續命的稻草,卻也是個燙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