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辭夏日多喜月白色,到得冬日卻又偏愛黑色。
冬雪未停,依舊穿著一襲黑色大氅,挺直了背脊,居高臨下的轉過目光來。
坐在前頭的蕭靖童穿著厚厚的紅狐鬥篷,毛絨絨的領子倒襯得一張小臉更加可人。
殷紅的小嘴一張一合就道:“今兒個宮裡開宴,你來做甚個。”
顯然很是不待見。
“不得無禮。”蕭辭輕斥一聲,揉了揉蕭靖童的腦袋:“喊姑姑。”
“姑姑?”宋清歡眉頭一蹙,一下子反應不過來自個何時從姐姐成了姑姑。
蕭靖童撇過腦袋去,輕哼一聲:“我才不要。”
說著又一把將蕭辭的手掌撥弄開,噘著嘴兒吵道:“我才不要叫姑姑,你以後也不準讓我叫。”
說著又將不善的目光落到宋清歡身上:“你是壞人,你離我父王遠點。”
“童姐兒,你對我是不是有些誤會?”
原來多好的一個孩子的,這才多久便對她敵意這般重了。
宋清歡疑惑的看得蕭辭一眼,複又嘗試著解釋。
可不待她繼續往下說,這小丫頭便拉著馬繩,小短腿一夾馬腹,帶著蕭辭兀自進宮去。
留下宋清歡乾瞪眼兒。
蕭辭進了宮門,轉過頭來看她,倒是一笑。
踏雪尋梅自是認得蕭靖童的,隻也不曉得多日不見,她卻這般待宋清歡,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尋梅最是藏不住話,開口道:“姑娘,你怎麼得罪這小郡主了,怎的看你跟看仇人似得。”
“要你多嘴了。”宋清歡不悅的瞪她一眼,便也撐著傘,叫宮人引著進宮赴宴去。
她也不曉得自個到底哪兒得罪了蕭靖童,可自打救了薑太後,得她恩寵後,這小丫頭的脾氣便越發大了起來。
每每見自個進宮,她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便隻能當她是身邊伺候的宮人嬤嬤嘴多,說了些不該說的,叫她生了誤會。
天空依舊飄著雪花片,宮道上卻不見多少積雪,穿著厚厚的鹿皮靴,也不覺得滑。
宋清歡來宮裡次數多了,對宮裡的大道有些認識,從進宮門起,一直到慈寧宮,路上便越到少高門貴女,或是認識的,亦或不認識的,點一點頭便算打過招呼了。
宋清歡細細看得一回,一路看過去,皆是到了年紀卻未有婚配的世家之女,且各家夫人亦未同行。
倒同打聽來的消息無甚出入。
隻在這一群年紀正好的姑娘裡頭,宋清歡便有些尷尬起來,一來她年紀怕是最大的,二來,也隻有她是成過親的。
越近慈寧宮,宋清歡便越是彆扭,這些花開正豔的姑娘想來同兩位未曾婚配的皇子年紀相當。
偏生她這種尷尬的身份插一腳進來,倒好似來襯托彆家姑娘一般。
如此想法的不止是宋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