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鬆了手,往後頭坐了些許。
她當初確實是鐵了心的要嫁進厲州魏家,嫁給魏玉堂的。
就算那時她已經知曉魏玉堂那個缺點,可她還是抱著那樣的心思從沒放棄過。
直到後來,聖旨下來,她不得不將那份心思給壓下去。
可她想要嫁給魏玉堂,不是因為自個有多喜歡他,有多欣賞他,不過是因為魏家是清流。
她道:“你的優柔寡斷,你的一蹶不振,其實說白了,全都隻是懦弱。”
魏玉堂不說話,宋清歡便又道:“宋家同彆個勳貴之家不一樣,因著後頭還牽連著雲家。”
“魏三哥,你可曾想過,倘若有一日,宋家或者雲家有顛覆的那一日,依你一人之力,能不能救我於水火之中呢?”
魏玉堂張口就道:“魏家,魏家不會讓你陷於水火中的。”
宋清歡卻嗤笑一聲:“你憑什麼覺得,魏家會為了一個你,而那全族來做賭注?”
“魏家的招牌是多少才積累下來的,又怎麼可能讓你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子而拿置全族於不顧?”
魏玉堂想辯駁,可一時之間又不知如何說,這些他原來是沒有想過的,就算此時此刻宋清歡提出來,他也一下子沒能往深處想。
宋清歡見他麵色恢複了不少,才又將他身上的銀針一一拔掉。
“心病還需心藥醫,當年魏三哥因著身上背著克妻的名聲而在外遊曆多年,那是逃避,如今因著宋家退還信物,一病幾月,鬱結於心,這也是逃避。”
“你其實一直都很懦弱,打小長在魏家那樣的光環下,還有個事事為你操心的母親,所有的事兒,你不想麵對的便索性逃避。”
“所以,你也就活成如今這個樣子。”
“嗬嗬……”魏玉堂輕笑出聲,言語中帶著諷刺:“我知道,你這是在激我,好讓我結開心結,好讓我徹底對你死心。”
他輕歎一聲:“宋清歡呀宋清歡,你為何總能如此絕情,為何呀。”
他轉過頭看,看著宋清歡,對上那雙無比清亮的眸子,卻又羞愧的收回目光來。
宋清歡抿了抿唇道:“我是在激你,可聽不聽也都在你,總歸命是你的,不是我的。”
她道:“如果,我是你,我大概不會這樣消沉,我會振作起來,讓自己變強,或許不能奪回曾經失去的,可能保證往後自己的東西,不會再次被人奪走。”
“魏三哥要說我冷血也好無情也罷,可我,並不像你,有那麼多時間同經曆這兒為了一段挽回的不了的人,拿自個命開玩笑。”
銀針已經全部取出,宋清歡一根根的歸攏到隨身攜帶的布包裡,最後才又塞進荷包裡頭。
她看得魏玉堂一眼,斟酌片刻還是道:“言儘於此,我也真心希望魏三哥能聽進去。”
說著又笑笑:“希望下回再見魏三哥時,他又換了個人,是一個讓我欣賞的人。”
宋清歡轉身出了廂房,分明聽見魏玉堂在身後喚她,卻也未作停留,領著踏雪便重新回到正堂。
小雲氏見宋清歡歸來,頓時鬆了口氣,可臉色也不大好,同楊氏道一句:“清歡就是個小丫頭,能懂多少,如今大夫來了,還是讓大夫正兒八經的瞧瞧才要緊。”
又道:“時間不早了,你這頭也一團亂的,我就不打攪了,下次若是再來京,可彆忘了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