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說完了正事，蕭靖川便有些站不住了，幾次想開口，可又說不出來，蕭辭見狀一笑，也不點破，隻道：“去吧，去也看看你母親。”
“誒。”蕭靖川應得倒是爽快的，雙手一拱行了禮便轉身離去。
書房內沒了人，頓時靜悄悄的，蕭辭麵上的笑意這才散去，喚得一聲：“初寒。”
初寒應聲而入，蕭辭道：“去查查齊州天陰村被滅門到底是何人所做，要尋何物。”
頓得一頓，又道：“本王跟王妃路上遇到的黑衣人有兩撥，也仔細查查，這兩撥黑衣人到底有什麼關聯。”
初寒眉眼陰寒，垂著腦袋：“是，屬下這就去。”
這一路上怕宋清歡擔憂，蕭辭有好些話都沒同她提起過，天陰村整個村落，並不是徹底死絕了，那日他隨動靜追出去，確實還有個活人。
那小少年也不過跟蕭靖川差不多的年紀，卻生的瘦瘦小小的，蓬頭垢麵衣衫襤褸，被他追的逃無可逃了，便嚇得將整個身子都縮起來，抱著腦袋害怕得發抖，不住的道：“搜也搜了，搶也搶了，我真的沒有你們要的東西，真的沒有，饒命，饒命，我真的沒有，我真的沒有……”
那孩子嚇得不住的發抖，長發下覆蓋的是半邊被燒毀的麵容，連著頸脖往下，因著時間久遠了，那些傷口早就結了痂，剩下的隻有猙獰醜陋的疤痕。
天陰村山上山下兩把火，死者無數，想來這孩子也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看著這孩子蕭辭也想起蕭靖川來，並沒有嚇那孩子，隻蹲在遠處，試探的問他：“他們要找什麼？你們沒有嗎？”
那小少年怔愣了一下，忽而又發起狂來，怒吼道：“沒有沒有，說了沒有就沒有，全部都掀了，你們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了嗎？”
吼得這一句，他那眸中又是一片腥紅，淚珠子唰唰的掉，無助的哭道：“求求你們，不要殺人了，不要殺人了，你們要什麼都給你們，不要殺人了，不要殺人了……”
蕭辭當時便猜想到，這村子到底是為的什麼遭的難了，看著那孩子痛苦的模樣，到底還是當作沒見著他。
可是心裡卻也越發不平靜起來，他不知道，他認識的那些人裡到底是誰有如此狠毒的心，滅儘全村無辜之人，連帶著官府衙役也一道殺絕，焚屍滅跡的。
還是說，那些人為了那樣東西，都是如此，隻不過瞧著良善罷了。
蕭辭一個人在書房坐得會子，心中隱隱覺得哪怕是從京都逃離出來，守在這睿州城內，怕也不能將自個摘乾淨，遲早還是要卷進那臟水之中。
蕭辭躲在這書房內，透得半刻清閒，可也不過當真半刻。
宋清歡也叫人用竹攆抬著進屋來，手裡還捧著個藥箱，見他一臉疲憊之色，眼兒一瞪就道：“看來，王爺是真個不把自個的命當命了。”
蕭辭看著她就笑：“哪裡敢，本王要是先你一步死了，豈不是便宜了魏玉堂那家夥。”
心裡頭的疙瘩早就沒了，說出這話來也沒彆的意思，不過是調侃兩句罷了，卻惹得宋清歡對他又是一瞪。
瞪完了，這才又聽她道：“趕緊去收拾收拾，得把身上的傷處理一下，不然可就真的要給你送終了。”
蕭辭也不惱，哈哈一笑，扯著傷口眉頭一蹙，連聲應道：“是是是，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