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禾恍惚間,像是看到了政安小時候。
她以為是自己最近想修繕與政安的母子關係,母愛太泛濫,所以產生了錯覺,就將眼睛移向彆處,分散注意力。
心情平靜的差不多後,重新看過去。
小姑娘的臉,被醫生的手擋住一大半,隻露出薄薄粉粉的小嘴巴,撕心裂肺地哭著……
原先在北城負責照顧沈嘉禾的保姆,看了一眼手裡的手機,本想等出去之後再說的,可是沈嘉禾站在原地,久久沒了動作。
保姆猶豫了一下,上前,輕聲地說:“沈主任,老爺子問您呢,什麼時候回北城?政安會不會一起回去?”
沈嘉禾終於有了反應,眉頭擰了又擰:“跟老爺子說,後天我自己回去。”
她大病初愈,本想好好照顧政安,多留在南城一段時間,找補過去失去的親情味兒。
可是政安根本就沒這個意思,甚至可以說,他根本不想和她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
自從回了南城,政安每天在家的時間都不足十分鐘。
每次都是買一些生活必需品回來,往客廳一放,扭頭就走。
對他而言,她這個母親隻是法律上的義務、道德上的標準,跟親情毫無關係。
柒柒忽然哭的更厲害了,兩條腿不住地掙紮,痛苦地叫著“媽媽媽媽……”
沈嘉禾回過神來,再次朝著小姑娘看去。
隻看見醫生的手在清理傷口,依然沒看到小姑娘的臉。
醫生歎了一口氣,對小保姆說:“孩子如果實在不配合的話,就要全麻了,但是全麻對孩子是有一定影響的。”
小保姆難過的泣不成聲。她看過一條新聞,有個小孩子全麻之後再也沒醒過來。
於是瘋狂地搖頭拒絕:“我們不打麻藥,求求您了醫生,想想辦法吧,最好彆讓孩子留疤。”
醫生又歎口氣,扭頭,看向沈嘉禾,詢問說:“能麻煩您幫忙捧著孩子的頭嗎?”
沈嘉禾身上的氣質,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覺得不是泛泛之輩,所以醫生對她說話很客氣。
保姆說:“我來吧。”
但沈嘉禾已經走上前。
當她再次看到小姑娘的臉時,驚的瞪大眼,身子都晃了一晃。
怎麼會?如此相像?可以說,幾乎與政安小時候一模一樣。
她的心臟突然像被什麼東西抓了一把,疼的瑟縮。
柒柒被放在了診床上,小保姆按住她的雙腿,沈嘉禾捧著她的頭,讓她完全失去了自由。
豆大的淚珠不斷從柒柒的眼角流下來,淌進沈嘉禾的手心裡,輕輕地,帶著點溫度。
很奇怪,她這一刻,竟然會有想替小姑娘受過的心情。她被自己這個想法給嚇到了,明明就是陌生人的孩子啊……
柒柒的眼睛哭得紅腫,聲音也沙啞了,想叫“媽媽”都有點吃力。
不知道是累了,還是知道掙紮無用,柒柒身子不動了,隻是不斷地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