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讓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一整夜沒睡的陸歸遠,如今憤怒愈加,白日裡不敢耽誤國事,哪怕忍著耐著都得認真處理,但他的努力,卻再也入不進她的眼。
又是一夜的爭鬥與無休止的起伏,長樂還沒好的身子再次重創,第二日簡直連床畔都下不來,抓著床沿跌倒在地之時,羞恥滿於胸懷,就連來送茶水的宮女,都被她一杯子砸了出去。
長樂再也忍受不得這種恥辱,簡直比青樓女子還不得顏麵,旁人會如何想她?禁於床榻貪於人欲的女子,勾引皇上不知廉恥的賤人,她甚至能想象到秋玉環怒火衝天的模樣,可她現在還真想秋玉環能來,趕緊把她送走才好。
傍晚之時,長樂扶著窗沿靜靜聽著,門外有兩人守門,皆是影衛的人,旁邊不知道還有沒有,但長樂絕不能再窩在這種地方了。
輕輕推開窗戶,長樂左右瞧了幾眼,並沒有看見旁人,扶著腰縮著身子從窗口鑽了出去,腿腳發軟,直接沿著窗沿滾了出去,悶頭倒地鼻頭一陣酸麻,還好並沒有出血。
躺在地上,長樂也不敢歇著,尋摸了些力氣就慌忙站起,掃眼卻正好看見牆角逝去的衣角,影衛的人發現她了?那為什麼不來抓她?
不敢多想,反正怎樣的結局長樂都不在乎了,陸歸遠就算抓到她又如何?他還能怎麼樣?昨日連禦醫都勸她不要多動,可陸歸遠呢?他有放過她分毫嗎?
腳步深深淺淺從屋後頭繞去偏門,這中宮她待了不少時間,早已經摸得滾透,內殿裡並沒有瞧見旁人,連近身的宮女也沒看見,但腳步剛出內殿,外麵來往的人嚇得長樂趕忙躲了起來。
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長樂索性不去想,挺直了身子大步走出,牽動著身下恥辱的傷。而來往過人,卻意外得都沒有攔她,都隻是怪異地看了她幾眼,隨後連忙扯開視線,像是她身上掛著什麼牛鬼蛇神一樣,避而遠之。
扶著石牆,陸歸遠眼睜睜看著長樂一步步走遠,來往的人瞧見他在看後,便都不敢多管連忙離開。可陸歸遠卻莫名希望能出現個沒有眼力見的人,幫他趕緊攔下她。
放她走吧,他已經兩日沒出內殿了,大臣們都有怨言,他不能再耽誤下去了。他能留她多久?該放了,明日就該早朝了,他不能再這麼下去。
看著她遠離,看著她消失,陸歸遠並沒有邁出門口一步,拳頭打在石牆上蹭出了血來,卻並沒有感受到心痛。
轉步回屋,陸歸遠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裡,癔呆了許久,端了杯茶一口儘數飲下,隨即將杯中連同茶壺都砸在地上。
“內殿的人都死了嗎!茶涼了都不知道換嗎!”
一定是這些人沒伺候好,所以她才會這麼急著想走,一定是這宮裡的人,背著他難為她了,不然她不會這麼想走。為什麼?他對她還不夠好嗎?為什麼要走?
門外跪倒了一片,陸歸遠紅著眼出門時,抬起一腳便踹在了一影衛身上,“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把她給朕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