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歸遠已經反應了過來,他那樣高高在上的人,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再次發生,所以才想在她這裡找回麵子。
都能理解,也都能明白,換她自己來做,沒準也會這樣。但是心還是會痛,眼睛還是乾澀得難受,
這還是頭一回,陸歸遠沒有固執地非要問出個理由來,他走得這麼果斷決絕,每一步都像一把刀劃在自己心上。以前長樂還覺得他的逼問太讓人難受,還不如各自都靜一靜,但現在她卻靜不下來,被人扔在一旁的感受,太難受了。
曾幾何時,她是不是也曾這樣過許多次,想讓對方靜一靜,其實倒不如安安靜靜地陪著。什麼事都自己經曆過一遍,才能明白其中的真假。
月攀升頭頂的時候,屋內一盞燈燭跳了跳滅了,蠟燭已經燃燒到底部,四周頓時陷入黑暗之中,卻是難得的溫暖,長樂回過神來,不禁紅了眼眶,滴滴淚水洶湧而至濕了滿麵。
天蒙蒙亮之際,陸歸遠披了件衣服進了禦書房,剛邁進屋內就停了步,看著案桌前趴著的長樂,雙眸輕合似乎睡得並不踏實,雙手墊在自己的臉下有些發紅,窗外亮光正好圈出她那一塊的明亮,額頭光亮皙白,似乎還涔涔冒了汗。
腳步輕輕,陸歸遠走近她的身側,看見她手下的折子,眸中一暗。原來一夜不走,是怕我批了折子是嗎?
眉間微微蹙著,鼻尖汗水成珠,嘴角緊抿,長樂不是個會說夢話的人,儘管陸歸遠已經貼地很近,還是沒聽見什麼,隻是見她的指尖會時不時跳動,不知是夢到了什麼。
看在你一夜也沒駁回折子的份上,就給你披件衣服吧。
想著,陸歸遠將自己的衣服扯下,輕輕緩緩地蓋在了長樂的肩上。氣還是氣得很,但又忍不住關心忍不住想要為她好,陸歸遠也搞不懂自己在糾結什麼,站在她身邊不停地勸著自己該走了,但腳步就是邁不動。
萬一她醒來瞧見自己,多丟人?昨晚剛發過火,現在又眼巴巴地來討好,多丟人?想是這麼想,可是陸歸遠就是挪不動一步,想著遲一會兒再遲一會兒,直到長樂毫無預兆地驟然睜開了雙眼時,陸歸遠一怔,腳步剛要下意識離開,立馬就被他壓住了。
看都看見了,這時候再落荒而逃,多丟人?
長樂怔了許久才回想起眼下的情景原因,想起昨晚,又看著陸歸遠現在板著的臉,長樂下意識擦了擦嘴邊的口水,“我去洗漱洗漱。”
“這折子我會批的。”為了挽回些顏麵,陸歸遠故意如此說,想嚇一嚇長樂,心裡壞意作祟,想讓長樂求一求自己。
長樂一愣,剛醒來顯然腦子不夠使,立馬皺眉否定,“不行,你若要賜他的罪,不如連我的罪也一同賜了,總管與商人私通之罪,也不小吧?”
還以為陸歸遠是故意來找茬的,長樂便回了這麼一句,見他遲遲不說話,長樂又開始惶惶不安。
歎了口氣長樂安撫道,“我相信你有分寸,事情不要做絕了。”
“我有什麼分寸?我若是有分寸,先前就不會那樣對你,更不會為了你數日不早朝,在你這裡,我從來就沒有過分寸,長樂,你讓我不要把事情做絕,但一直以來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