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安木回京,隻是因為聽得皇上數日未早朝,他還想寫封信命長樂的人傳去宮裡,雖說他並不待見皇上,但長樂定然不想讓皇上這樣,出於長樂的角度,安木才回了京。
可沒想到前腳邁進京城沒多遠,就被數名影衛抓個正著。自己施舍善心傳信,和被人捆綁著架進客棧裡逼問,心境完全是兩個樣。
兩位積怨已久的人相見,一時之間話還沒說幾句就打得天昏地暗。安木雖氣長樂為救皇上冒此大險,但當時他已經聽聞李大夫說了長樂將醒的事,所以下手還算有個分寸。而皇上記著顧致遠的話,是安木帶長樂離了皇宮,對安木自然埋怨在心,若非顧及長樂,想來下手更狠。
最後不歡而散也能理解,但皇上也不知是哪隻眼睛不對勁,從他這裡確認了長樂確實安然無恙的事,轉身回宮後當即招議眾臣,談了近子時的政務。
從長樂那裡得知皇上振作起來的消息時,說實話安木心裡並沒有多少高興,頂多隻是鬆了口氣,便再也沒回過京城。李大夫鮮少會見他,安木便一直在外輾轉,偶爾聽得了什麼消息,再借口來一趟。
聽了安木的話,李大夫點頭應下也站起了身,“許公子上去有一會了,老夫得上去看看。”
“好。”安木上前追道了一句,“若長樂醒來,還請李大夫通融通融,讓我見一見長樂。”
“若她願意,老夫又怎會阻攔?”話道完,李大夫便轉身出了門。身後房屋空曠,本是江府為了招待安木特意收拾出來的一間房,但安木卻沒怎麼在此住過,聽他平時語氣,應是與自己的摯友,也就是許公子有點摩擦。
說起這位許公子,李大夫出乎意料的事,公子竟然認得長樂,那日他帶長樂上山時,許公子曾來看過一眼,眸中的震驚轉瞬即逝,李大夫卻看得清楚。
那孔雀冰泉本就是江府之物,李大夫帶人上山是借用,許公子上山去他更無言可阻攔。先前長樂昏迷不醒時,許公子幾乎是日日都要上山,美名其曰是跟著他學些手藝,但李大夫能看得出來,公子擺明了就是奔著長樂去的。
原先李大夫還會讓公子幫著為長樂塗抹外敷的藥膏,但看清楚了他的目的後,李大夫心裡頭難得的小小占有欲作祟,心想著自己這麼個唯一的徒弟,可不能被人輕易占了便宜去,便也沒再讓公子幫什麼忙。
後來這幾日長樂漸有要醒的趨勢後,李公子卻一反常態,不再時不時地就上山去,更不像以前那樣往外到處亂竄跑得沒邊,如今反而穩坐在府中,整日捧著琴棋書畫擺弄個沒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打娘胎裡重造了個。
這日,陰綿的雨總算停歇,今早李大夫才將岸邊的棚子撤下,晌午的時候陽光又映得四周泉水發亮。
沿岸的泉水凍得結實,冰麵支棱著紋路四向發散,而中央的泉水卻還波光粼粼,漾著波紋擊打著冰層。
冰泉中央,一女子似站在其中身形時而搖晃,泉水淹沒至胸前,嫣紅衣衫儘管濕透也不顯透明,輕薄單衣勾勒出女子修長嬌俏身姿,秀發浮在泉水之上暈染了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