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平川王府內一片寂靜。
南九心躺在床榻之上,窗子半開著,窗外,院子裡的小竹林正隨著微風沙沙作響,月光就這般不要錢似的傾瀉在整個院落之內,寂靜得叫人心頭的焦亂都隨之寧靜了幾分。
卻在此時,一道微妙的聲響打斷了這股寧靜,榻上的南九心微微擰緊了眉頭。
木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黑暗之中,露出一雙晶亮的眸子。
人影躡手躡腳的走到床榻邊兒上,聲音為了顯得成熟溫柔而故意壓得沙啞,可這沙啞之中,又莫名透著幾分怪異。
“九心……”
說著,那人不安分的手就朝著榻上抓了上來,卻在此時,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裡光芒大盛。
南九心站在才放點著的燭火旁,滿臉玩味的看著跑到她床榻邊兒上來的劉玄航。
“劉玄航,莫不是你娘為了逃跑,又讓你出賣色相?”
沒想到被抓包,劉玄航顯得有些尷尬,卻也不過轉瞬,一向臉皮厚的他便重新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他將那張與劉玄朗有三分相似的大臉湊到南九心麵前,滿臉諂媚的笑。
“九心還是這般聰慧,我還以為,我與哥哥如此相似,若是黑夜裡,九心或許會分不清……”
南九心滿臉鄙夷,“你哥哥是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你是個好賭的王府紈絝,如何能分不清?你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你來。”
她後退了一步嫌棄的與劉玄航保持了一段距離。
“是想挨打,還是想挨打,你選一個吧。”
劉玄航能逃出來,南九心倒是並不意外,說到底,這劉玄航雖然庸碌了些,可也沒什麼壞心思,不過是他娘蠱惑他,也沒見他做過什麼太傷天害理的事。
唯一不能原諒的,便是他竟縱容他娘害死了王爺和王妃,可轉念想到劉玄航自小便對宇文氏唯命是從,南九心似乎也沒法對劉玄航升起幾分怨氣來。
對草包有怨,實在是太侮辱她了。
果不其然,南九心還沒動手,那劉玄航便被嚇得連忙縮到屋子裡的角落裡。
他是見識過南九心動手的,她打人或許不會挑著要害打,但絕對會挑著痛處打,比起劉玄鈺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檔口便見縮在角落裡的劉玄航連連求饒道:“彆彆彆,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南九心神情慵懶的坐在椅子上,目光看向劉玄航,“道歉?什麼道歉?宇文氏害死的是你的親生父親,你與我,道什麼歉?”
果然,一提到過世的平川王,劉玄航的臉色頓時萎靡一片,他神情懨懨的蹲在地上,垂著頭,呼吸有些急促。
“我母妃她隻是……她隻是在王府內被壓抑得太久了,若是不嫁進王府,她這樣的身份,無論如何也是該嫁給高門大戶做正妻的。”
“況且她隻是,她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