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十餘年，自懂事起第一次見到他，她就一直在遠遠看著他了。
他會是個溫柔的人嗎？他有可能會為了她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嗎？
李綺羅心中自然是有答案的，可是她已經快死了，南九心給了劉玄玨毒藥，劉玄玨表麵上裝作伏低做小，可背地裡，卻將這要命的無解的毒藥下在她的飯食裡。
她從來都是驕傲的丞相府千金，怎會防備一條狗都做了些什麼？
就是這一條狗，要了她的命。
可偏偏這要了她一條命的狗，如今仍舊好好兒活著，而李綺羅的爹死了，她的家沒了，沒人會給她撐腰，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要了她的命的狗膽大包天的在她的麵前耀武揚威。
大抵宋魚墨對她是存著最後一份溫柔的，至少，從前他會因為她纏著她而生氣，甚至滿臉厭惡的看著她。
現在不一樣了，他至少會騙她了。
儘管他和小成子一唱一和的演技拙劣，至少有那麼一瞬間，在她死去之前，她也算是感受過他的溫柔了。
貴妃半垂著眼，聲音落寞：“如煙，你說，南九心若是知道我如今落入了這副田地，她會不會很高興？”
如煙的神色愣了愣，她鐵青著臉，眼睛發紅，“娘娘提那個歹人作甚？若不是她，娘娘的身子怎會如此？就是那個歹人，她指使了劉玄玨那個賤人，她們蛇鼠一窩……”
說著說著，如煙哭了，她的眼淚滾燙，一滴一滴的垂落在李綺羅的心頭似的。
李綺羅神情惆悵。“我啊，向來是個自私的人，從小到大，我想得到的東西，隻要我哭鬨一番，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爹也得給我摘下來。”
“身邊跟著的仆從成群結隊，對我忠心耿耿的有之，自然也不乏對我恨之入骨的人。”
“可我也明白，從前那些對我忠心耿耿的，也不過是因為我的權勢，隻要有朝一日，我落寞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府千金了，這些人便不會再理會我了。”
說著，她伸手拭去如煙臉上的淚水，“說來也是怪，有些人跟了我半輩子都能背叛我，你才跟了我幾日，竟然會為我落淚。”
如煙的眼淚卻越發洶湧，她嘴角抽動著，反反複複隻一句，“娘娘的日子還長，娘娘的日子還長……”
看著止不住淚水的如煙，李綺羅長歎了一口氣，“罷了，我這一生都隻是為了皇上活著，這一生卻也隻有你一個真心人，我最後，再為你做件事。”
說著，她眸中又閃爍起晦暗不明的光，看得如煙一陣心悸。
“也叫南九心知道，我的命，也不是那麼好拿的。”
說著，她轉眸看向如煙，那陰沉的目光看得如煙麵色一怔，連淚水也忘了擦去。
“南不忘現在何處？”
“娘娘說的是從前跟在娘娘身邊的那個神秘的暗衛？”
李綺羅輕輕點了點頭，便見如煙麵色難看道：“那也是個小人，丞相府出事的當天，便再未見他守在娘娘身邊了。”
聞言，李綺羅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