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陳粒諾看著他笑,一副好戲馬上要上場的神情,還十分挑釁。
“你說,賭什麼?”覃力幽幽地說。
“不賭,”陳粒諾把背包取下來安安分分地背在身後,眼睛卻看著追上來的宋羨知,“你把你爸給你的菜錢都輸了,我也不能白讓你破費。這樣吧,你輸了我三百塊錢,我請你們喝酒。”
覃力眼睛一亮,原本因為輸了錢而有的沮喪一掃而空。他去過幾次酒吧,喝醉過一次,被他爸用摩托車扛了回來,關在家裡吊著打了一晚。後來,他的零花錢變少了,他爸把飯館每天營業的錢也看管得更緊了,他沒錢,至少有一年再沒去過。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喝酒,反正陳粒諾的這個提議實實在在吸引了他。
人精一樣的陳粒諾看出了覃力的心動,繼續說, “今天晚上七點半,夜色酒吧有個小型的演唱會。我手裡有五張票。你們要不要去,趕快決定。時間不早了,我和高丞還要去吃飯呢。”
宋羨知臉色一黑,上前一步拽住覃力的胳膊,“你上次去酒吧就被你爸打的半死,你現在還去?被你爸發現了非廢了你一條腿。”
“唉,”陳粒諾湊到宋羨知麵前,語氣不悅,“宋羨知,你到底什麼意思,他是你朋友還是你仆人,他自己的事不能自己做主嗎?”
“他爸給了他三百塊錢讓他買土豆的,三百塊錢全輸給你了。他沒錢買菜,回去他爸肯定要罵他,現在,你又慫恿他去酒吧。你安什麼心?”
宋羨知憋了一肚子火,一股腦說了出來,語氣不好,表情也很臭。
一直坐著沒說話的高丞站了起來,不知道他想乾什麼,雙手捏成拳,看著宋羨知的眼睛裡冒出一縷一縷的紅色火焰。
陳粒諾瞟了一眼高丞散發著寒氣的臉,伸手將他住,淡淡地說,“沒事,他不也把我怎麼樣”。
覃力看到高丞咄咄逼人的表情,心裡的不爽突然加了三分,這個家夥,他早就看他不爽了,悶葫蘆一個,穿什麼打尾巴狼。他往前一步攔在宋羨知身前,全身戒備,衝高丞叫到,“你想怎樣?看你的表情,你還想打人啊。”
高丞眼睛裡的深沉又多了幾分,盯著覃力看了兩眼,終於說了進來遊戲廳後的第二句話,“叫你朋友對我女朋友客氣一點。”
覃力微怔,丫,這兩貨原來是情侶。
如果現在有一部檢測無線電波的儀器,那麼就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覃力和高丞之間,宋羨知和陳粒諾之間,相互交錯的散發著白光亮光的“吱吱”作響的兩條電波。
有一台遊戲機卡幣,遊戲廳的老板剛好經過準備去修理,看見她們四個人劍拔弩張的氣勢,唯恐她們打起來,便把站在最外圍的宋羨知的肩膀拍了拍,警告到,“你們幾個,要打架就去外麵,不要在這裡生事。”
陳粒諾笑魘如花,好看的眼睛眯起來衝老板甜甜地叫到,“叔叔,我們都是朋友,怎麼會打架呢。”
高丞緊握的拳頭放了下來。
覃力緊繃的臉也鬆弛起來。
宋羨知原本生氣的表情也恢複如常。
老板對自己的魄力很是滿意,丟下一句,“那就好。”哼著小曲走開了。
四個人一時無話。
遊戲廳依舊熱鬨非常,有人離開,有人進來,人群來來往往,機器轟鳴,煙霧嫋繞。窗外是兩顆已經落葉的楓樹,幾隻黑色的麻雀在光禿禿的樹枝上來回跳躍。
青春期的躁動通常毫無征兆又迅疾凶猛,來的時候像晴天朗月驟起的一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