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說,“我是他同學。”
“那你快上車吧,跟著一起去醫院。”
夏沐爬上車,坐在宋羨知的身邊。一眼看見他的書包還掉在地上,於是,她又跳下車去撿。
”嘿,“之前問她話的男醫生以為她要跑,急切地叫住她,”小姑娘,你去乾嗎?”
夏沐提著宋羨知的書包走了回來,一言不發又爬上了救護車。
半個小時之後,救護車在市人民醫院的門口停了下來。夏沐從車上跳下去,抬起頭,突然看見天空中下起了雪花。2006年的第一場雪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到來了。
曾倩怡趕到醫院的時候,宋羨知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莊妍心的爸爸先交了一筆醫藥費。
“我兒子呢?”
夏沐坐在手術室外麵的椅子上,身邊坐著莊妍心。曾倩怡掃了她一眼,問的卻是肇事的司機,她環顧了一下四周,便把莊妍心的爸爸鎖定了。不虧是婦聯的人,火眼金心,誰做錯了事,一個閃躲的眼神就足夠了。
莊妍心心裡過意不去,她就坐在曾倩怡的背後,她看了爸爸一眼,發現他背過身沒有正麵回答曾倩怡的問題。
“阿姨,他在裡麵做手術。”莊妍心站起來,說話的聲音足夠走廊裡的所有人都聽清楚。
曾倩怡轉過身看了莊妍心一眼,她沒有要理她的意思,而是直接走到了手術室的門前。之後的一個小時,她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哪裡,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離開。夏沐坐在椅子上,時不時去看手術室門上麵的那塊顯示牌,上麵寫著三個紅色的大字”手術中“。
大約一個小時後,宋校長趕了過來。他看了眾人一眼,目光最終停在夏沐的身上。那天夏沐穿著校服,手裡還抱著宋羨知的書包。宋校長在她臉上停留了三秒,然後走上前摟住了曾倩怡的肩膀。
空氣裡有一種奇怪的東西在流動,有護士匆匆忙忙地走過來,手裡拿著幾包血漿。曾倩怡讓開,看著她推開門走進去。她始終不發一語,平靜地好像手術室裡躺著的人不是她的兒子,而是一個不相乾的人。
莊妍心偷偷問同樣安靜的夏沐,”那個阿姨真是他媽媽嗎?“
夏沐沒說話。她見過曾倩怡,不僅見過,兩個人之間還發生了一點不愉快。她沒有貿然上去和她說話,甚至內心深處希望她記憶稍微差點,最好是已經不記得她了。
從走廊那頭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種安靜。
夏沐順著腳步聲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身材苗條的女孩兒提著兩隻不鏽鋼的保濕飯盒從牆角拐了過來。
”阿姨,阿姨,我給宋羨知煲了骨頭湯。“
她跑得氣喘籲籲的,口裡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累死我了,電梯人太多了,害我跑上來的。哎,太累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大刺刺地往夏沐身邊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