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陽光在頭頂的樹葉上跳躍,空氣裡有冷冽的風在遊蕩。小路上行人兩兩,她笑了起來,張開雙手像一隻滑翔機在兩排筆直的白楊樹中間飛快地奔跑。
吼吼……
她輕快的腳步踩著發黃的落葉,小路上的那幾個人紛紛回頭去看她,臉上有被感染到的笑容。
夏沐有好幾年都沒有這麼開心地笑過了,像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撲閃著翅膀終於飛向了夢想中的花園。她心裡此時百花盛放,朵朵芬芳而燦爛。她不再是躲在牆角默默開放的一朵小花,此時的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變成了玫瑰,一朵住在某個人心裡,被人寵愛和守護的玫瑰。
她覺得自己很幸福。
她 腦子裡不斷地浮現出半個小時之前的畫麵,宋羨知向她伸出了一隻手,他含笑望著她的眼睛裡全部都是她嬌小的身影,那裡麵波濤洶湧,似乎隻要有條船她就能駛進他內心的最深處,占據他全部的心房。
“夏沐,過來。”
她的心突然不聽使喚地劇烈地跳起來,她挪動了一步,又挪動了一步。他們之間不過隔著三米的距離,卻仿佛隔著遙遠的地球與月球之間的距離。他始終朝她伸出了一隻手,目光專注又溫暖。每當她遲疑,退縮,他就會笑得更燦爛,然後又給她力量。
“夏沐,過來。”
一股酸酸的感覺湧上她的鼻子,她突然就很想哭。在她十七年的人生當中,從來都是她等待彆人轉身,等待陳淑芬的擁抱,等待大姨的在乎,等待同學們不那麼漠視自己。她越等待就越害怕與人相處,她總是害怕等不到的那種失落和恐慌感。
這個男生,是她黑暗的生活裡唯一的亮光,是她從黑暗走向光明的一道星光。他時刻追隨著她的目光都是暗夜裡每當她因為痛苦失望而失眠的時候,是她活下去一種動力。
夏沐啊,不要難過,至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他在關注你在心疼你。
她最終走到他的麵前,用儘她所有的運氣。
他脆弱的身體在床上挪動了一寸,這樣子,他的手才能越過床的欄板把她的手用力地握在手心裡。
陽光在她們身上跳躍,明亮的房間裡麵,覃力的鼾聲此起彼伏。他們拉著彼此的手,臉上都有害羞的表情。年輕時候的牽手總能在一個人的心裡種下一粒種子。這粒種子會在心裡逐漸發芽生根,然後長成一棵參天大樹。如果這兩個人第一開始就對彼此存在好感,那之後的歲月也不會輕易將對方遺忘。
宋羨知在醫院住了八周就鬨著要出院。
“腿還沒好呢,還要養幾天。兒子,咱聽話啊。”
曾倩怡說什麼也不同意,她十分享受在醫院照顧兒子的感覺。
“傷筋動骨一百天呢,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在醫院躺一百天?”宋羨知每天都吃曾倩怡的黑暗料理,吃飯成為他當下最痛苦的一件事。隻想趕快逃離這地獄般的生活。
“不要一百天,”曾倩怡摸著宋羨知的石膏腿,眯起眼睛,笑得像個少女,“再住一個星期。就一個星期啦。你也讓媽媽享受一下照顧你的感覺。”
“我要出院,”宋羨知堅持,“醫生都說了,想要腿好得快,適當的運動才好。我這樣總是躺在床上,小心肌肉壞死。到時候……”
曾倩怡打斷兒子,“呸呸呸,把這話收回去。不要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小心一語成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