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羨知也穿好了鞋,他跑了兩步,又返回去把夏沐的鞋拿在手裡。蘇光琴和他並排跑著。
“真是的,哪有這種媽啊,大過年的也不放過夏沐。真是氣死我了。”
宋羨知臉色陰沉,他的心劇烈地跳著,他拿著那雙鞋,像提著把斧頭,狠不得砍斷了推搡夏沐的那隻手。
夏沐每移動一步,腳就被凍得像刀割一樣疼。但陳淑芬不管那麼多,她把她推到大姨的靈牌前麵,大聲嗬斥,“跪下。”
夏沐咬著嘴唇,看了陳淑芬一眼。
“給你大姨跪下。”陳淑芬指著姐姐的靈牌,“她屍骨未寒,你就同幾個男生睡在了一起,夏沐,你懂不懂羞恥。你大姨從小是這麼教你的嗎?你對得起她嗎?跪下。”
夏沐看著大姨的遺照,她笑得很慈祥很溫暖,她是這世上最疼她的女人。如果她在,她一定不會這樣對她。她想著這些,鼻子一酸,眼淚紛紛落了下來。
她不跪,是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昨天明明是除夕夜,而陳淑芬可以拋下她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不過和幾個朋友一起過了年,一起聊聊天,她錯在哪兒?
“你大姨死了,就沒人能管你了是吧。跪下。”陳淑芬抬腳踢在夏沐的膝蓋上,很疼,但她沒有哭,也沒有出聲,而是抬起眼睛倔強地看著陳淑芬。她是生了她,給了她血肉之軀,她沒資格恨她,可這不代表她可以隨意地踐踏她的尊嚴。
高祁看見陳淑芬踢了夏沐一腳,想要伸手去攔,但陳淑芬動作很快,他沒攔住。她眼睜睜看著夏沐腿上挨了一腳。這一腳踢在夏沐身上,卻讓他的膝蓋也疼了起來。陳淑芬被夏沐的倔強徹底激怒了,她抬手在她臉上扇了一巴掌。
“夏沐,你今天錯有三,和男生同床共枕,你不知廉恥,這是其一。你大姨屍骨未寒,你就談笑風生,你不孝,這是其二。我讓人給你大姨跪下認錯,你不照做,這是其三。你還不知錯嗎?”
高祁怕陳淑芬情緒失控再打夏沐,他試圖跟陳淑芬說好話,“陳姨,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你彆生氣了,先讓夏沐把鞋穿上吧。”
陳淑芬冷笑了一聲,輕蔑地掃了一眼高祁,“凍不死,不需要你操心。”
宋羨知提著夏沐的鞋跑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夏沐的腳,她的襪子明顯已經濕了半截,隻見她整個人冷得嗖嗖發抖,一張小臉漸漸沒得沒有血色。再看陳淑芬完全一副對夏沐漠不關心的樣子,看在宋羨知眼裡,這樣的她實在是不配為人母。他徑直走到夏沐身邊,把鞋放下來,然後一言不發就抬起夏沐的一隻腳快速給她套上了一隻鞋。
其餘三人包括夏沐自己都愣住了,沒有一個人說話。夏沐逆來順受地任由宋羨知給她穿好了鞋子。
陳淑芬仿佛剛從夢中驚醒一般,她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又看了看夏沐,然後冷笑了一聲,她不知道是在問夏沐還是在問宋羨知,“你們在談戀愛?”
“沒有,”
四個小年輕不約而同脫口而出。眼下的局麵,如果有人說,對,夏沐和宋羨知早戀了。結果多半是,陳淑芬會把夏沐當場打翻在地。蘇光琴心裡恨得牙癢癢,要不是這個女人是夏沐的媽媽,要不是夏沐還一直維護她,她真的就想衝上去照著陳淑芬的臉狠狠地扇上幾十巴掌,一邊扇還一邊問她,你以後還打不打夏沐。她在腦子裡幻想著自己打陳淑芬的場景,她已經掌了她一百個巴掌,最後一個耳光打下去的時候,陳淑芬就已經滾倒在地上,滿臉是血,把雙手畏畏縮縮地高舉起來擋住自己的半張臉然後哭著求她,彆打了,我跟你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打夏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