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姝這才恍然,兩年前書房的大丫鬟蘭澈不知何事惹怒了王爺,隨意配了人,剩下的竹韻也漸漸銷聲匿跡,如今也嫁了管事,聽說如今書房就留了兩個人,一個是在茶房伺候的,沈媽媽的侄女兒,一個是在書房內伺候筆墨的,是京都莊子上過來的,叫雪青。
蕭姝連忙拉著雪青的手笑道:“原來是雪青妹妹,向來是沒見過的,不想妹妹也過來也給慶賀。”
雪青忙笑道:“縣主言重了,縣主的好日子奴婢怎麼能不來呢?”
蕭姝忙道:“快,我那兒還有兩根碧玉簪子,既然你和梅巧一起來了,正好你們二人一人一個。”後麵兩句是對著雪青和梅巧說的,梅巧連忙走出來和雪青一起道了謝。
坐在蕭姝身邊的一位姑娘聞言仔細打量了兩下梅巧和雪青,雪青順著目光看過去,就見到一張白淨的臉,上麵一雙盈盈妙目似水含情,雪青心內砰的一緊,她雖記不得本家的許多姐妹,卻記得這位,顧家四夫人的九姑娘,大她兩歲,那雙眼睛打小就這樣,惹得本家明輝堂的老祖宗十分喜愛。
雪青慢慢垂下眼睛,心內隻感歎,這世間真小,如此都能碰上顧家的人,可是如今一個仍舊是本家高高在上的小姐,一個是淪落王府侍弄筆墨的官奴,當真天上一個地上一個。
雪青和梅巧回到之前的房間,梅巧正好看見自己的姐姐梓兒在屋內,高興和梓兒說笑去了,雪青本想到之前的地方坐下,可是還是鬼使神差的踱步向了顧家的那兩個丫鬟那兒。
那兩個丫鬟正在和另一個丫鬟說話,雪青也不認得是不是府內的,隻是笑笑就坐下了,那顧家的一個碧色衣裳的丫鬟見狀便笑著問道:“妹妹是哪兒的?”
雪青笑道:“我是府裡的,你們是哪家府上的。”
那碧衣丫鬟笑道:“我家是湖州顧家的,今日隨我們家四太太和九姑娘過來的。”
雪青好奇的問道:“顧家?湖州顧家?”
那丫鬟點點頭道:“是,你聽過我們顧家?”
雪青搖搖頭道:“沒聽過,隻不過你們也不是青州地界上的,怎麼過來給王府慶賀了呢。”
那丫鬟笑道:“我們兩月前就到了青州了,聽說王府有喜事,這才前來拜會。”雪青點點頭問道:“那你們以前一直在湖州的?”
那丫鬟點點頭道:“是啊,我們府上一直湖州的,這次聽說是我們家老爺要到青州來,這才過來的。”
雪青笑道:“原來如此,我還想這世上姓顧的人家可真多,在京都莊子上時候還聽說京都也有個顧家呢,沒想到湖州也有顧家,如今青州也來了顧家人,倒都是一個姓呢。”
那藕香色衣裳的丫鬟聽聞笑道:“我們就是湖州顧家的本家人,若說京都的顧家,我們府上也有一支曾在京都的,隻不知是不是你說的。”
雪青搖搖頭道:“那我哪裡知道,這天下同姓的人本就多,哪裡就是一家人了。”
碧衣丫鬟道:“是了,我們顧家有一支是在京都的,不過人口實在少,如今已沒了那一支了。”
雪青心頭砰砰的跳,平穩聲音問道:“沒了?人口少,過繼過去唄,怎麼就沒了。”
那碧衣的丫鬟道:“那一支……”旁邊的藕香色的衣裳拉了拉碧衣衣裳的丫鬟,碧衣丫鬟連忙住嘴,有些歉意的看了看雪青,雪青笑了笑道:“若是難言,姐姐不必說了,我隻好奇,都說兩浙道山水秀麗,不知比之青州如何呀。”
這個話題倒是簡單了,幾個人遂也笑笑的說了起來,等到時辰到了,白家的公子已來迎親,經過一番熱鬨,蕭姝這裡也收拾妥當出了房間了。
雪青站在一邊看著人來人往的熱鬨非凡,心內卻是沉寂無比,自家父親當年若是犯得貪墨案,就是罪臣,可是如今瞧著本家過得還是很好,還來青州做官,想來出了明清堂,顧家其他的分枝沒有受到牽連,而剛剛那個丫鬟又說京都那一支沒人了。
也就是在父親和弟弟都去了後,也無人繼承明清堂了,還是說,因是罪臣,被宗族除了支了?雪青隻覺得手腳漸漸冰涼,早已無早上過來的那樣閒適的心情。
這時候那位顧家的九姑娘也出了屋子,瞧著這一番熱鬨不禁笑了笑,眼睛一轉就看見了站在一旁廊下的雪青,因知她是書房的丫鬟,不禁細細打量了幾番。
身邊丫鬟瞧見了也順著看過去,顧家九姑娘問道:“你們在房間裡見到那個丫鬟了嗎?”
那碧衣的丫鬟一看就道:“見到了,還說了幾句話呢,姑娘也認識那個丫鬟麼?”
顧家九姑娘笑道:“那是如今在平王跟前侍奉筆墨的書房大丫鬟。”碧衣丫鬟和藕香色丫鬟聞言對視了一眼,都詫異的看了過去道:“年紀這樣小,就在書房伺候了?”
顧家九姑娘聞言一笑道:“自然,王府裡,藏龍臥虎的人可多著呢。”說著眼睛轉向蕭姝那裡,笑著隨著人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