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已經黑暗,周邊寂靜極了,隻有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雪青動了動胳膊,感覺自己好像一直是一個姿勢睡的,身上僵硬的不得了,舔了舔嘴唇,自己現在真是特彆的容易渴。
稍一抬手,被子露出的縫隙被空氣鑽入,雪青打了一個哆嗦,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出汗了,摸了摸額頭,隻覺的冷汗涔涔的,記得青築將水放在了床頭,雪青忍著頭痛支起身子將手向床頭摸索過去。
忽的,屋內的桌子上燭火亮了起來,屋裡還有人!
雪青驚得向那燭火處望去,隻見一人的身影已經向她走過來,身子微俯在她上方,將床頭櫃子上的水拿了起來,就在雪青怔愣的時候忽然陷入了一個清冷的懷抱,恍然間,那碗水就到了雪青的嘴邊。
雪青呆呆的發現自己正依靠在一人的懷裡,愣愣的抬頭去看,正對上平王那雙清冷的雙眸。
“王爺。”雪青呢喃道,隻聽的一聲歎息,隨即便是平王清冷的聲音道:“不是渴了?喝水吧。”雪青低下頭,抬手碰觸著那碗底,不期然碰上平王的手,手指微微的顫了顫,還是就著平王端著的碗將裡麵的水喝下去了。
“王爺,奴婢喝完了。”雪青將那空碗推開自己一些,平王將碗放在了櫃子上,這才將雪青放下,自己轉身坐在之前宋明坐到的椅子上。
幽暗的燭火從平王的背後映過來,雪青看不清平王臉上的神色,隻能看到那雙幽幽的閃著不明意味的目光,隻聽平王問道:“怎麼還把自己弄病了?”
“我……”雪青剛剛說了一個字,卻忍不住淚盈於睫,好似這一刻,被那祖孫欺騙的害怕,被那些北疆人擄走的驚懼,以及最後自己逃跑時候的失魂刹那間都席卷了雪青整個人,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順著眼角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卻一個字再也說不出來了。
雪青哭的淚眼模糊,隻覺得耳邊一聲歎息,隨即清冷的手指撫上了眼角,一點一點的擦掉了淚水,隻聽平王道:“好了,本王回來了。”
短短幾個字,卻將雪青好不容易停下的淚水再度落下,倒惹的平王有些哭笑不得的搖搖頭,雪青這才哽咽著自己抬手擦了擦眼睛,卻伸手抓住了平王的袖子道:“王爺……北疆人。”
平王拍拍雪青的胳膊道:“北疆人已經不攻城了。”
雪青搖搖頭,道:“不是……王爺,我,我見到北疆人了。”平王想著可能是病中糊塗,加上害怕,那時候總兵府亂糟糟的,自己進來的時候這屋子正門大開,她一個小小的女孩子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臉色發紅,想來是聽到彆人說道北疆人來了,這才病中恍惚。
平王笑了笑道:“沒有北疆人,北疆人都被打出城了。”
雪青拉著平王的袖子平穩了呼吸道:“不是……我在城外,山上,遇到了北疆人……逃了,逃了回來。”
平王的臉色慢慢的肅然起來,湊近道:“怎麼回事?”
雪青一邊平穩著呼吸,一邊斷斷續續的將之前的事情講了出來“隻問是不是城裡人,知不知道城裡的情況……”“……那人側麵見著不似中原人……”“……那些人都推上了山……”“……跑到水裡……”
雪青到底大病初愈,神色還有些蒼白,說了許多話,又哭了一場,早已精神不濟,最後還是平王輕輕拍著雪青,雪青才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呼吸平穩的睡了過去。
平王凝眉坐在原處,良久在起身,將桌子上的燭火吹滅了,將門關好走了出去。
走到了屋外,岑安笙正在院子裡,平王便道:“叫守一來見我。”
岑安笙自然去安排,平王似乎還有話要說,岑安笙頓了頓,最後見到平王什麼也沒說轉身進了正屋,這才轉身離開,不過離開的時候目光還是不免投向了雪青的屋子,隻略略頓了頓就抬腳離開了。
平王回到了屋內,不一會兒岑安笙就和守一進到了屋內,守一正是陪著雪青一同來到張掖城的那位侍衛長,平王便道:“這幾日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來。”
等到聽到守一說那對夫妻是在一處岔路上遇到了昏迷的雪青,平王打斷道:“你可去了那裡?”
守一回道:“回王爺,手下自然派人去查看了,那山上有人居住過的痕跡,不過並不尋的見蹤跡,似乎早已然離開了。”
平王便道:“再去探。”接著將雪青的情況說了一下,守一神色一凜,領命而去。等到屋內剩下了平王和岑安笙,岑安笙才沉吟道:“想來……那些人……”凶多吉少。
岑安笙咽下後麵的話,想來這樣的結果是必然的,平王隻冷冷一笑道:“我說怎麼許久不見這北疆有什麼動作,原來跑到這裡來了,估計想來打探張掖,從背後來個突襲,不想有人跑了,這才匆忙行動。”
平王不置可否,隻陡然轉了話題問道:“那兩個丫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