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青知道草扇問的是彩雲,雖說服侍了王爺,可是什麼都沒變,平王也沒有看重她,不過管事的媽媽仍是個彩雲漲了些月錢,送了些布匹。
雪青搖搖頭道:“沒有,她好似是回家過年去了,怎麼了?”
沈珍珠噗嗤的笑了道:“怎麼了?她啊,往日裡可是頂頂威風的呢,如今被王爺這麼撂著,可不臊得慌。”草扇想是也喝了酒,膽子大了些,也低頭癡癡的笑了。
雪青搖頭笑道:“她的事與我何乾,左右都是侍奉王爺的,王爺怎麼說就怎麼做唄。”
幾個人此時吃的都有些飽了,倚著炕桌歪坐著,沈珍珠有些醉意道:“蘭卿,我還是覺得,在莊子裡好,和嬤嬤學規矩也沒那麼的辛苦,過年節的時候,姐妹們還能一起玩樂,如今到了這宅子裡,本以為好日子就來了,哪裡知道遠不如莊子上呢。”
草扇的神色也漸漸黯淡下來,用筷子扒拉著碗裡的飯菜,久久不語,雪青見狀也不好說什麼,沈珍珠抬頭看著雪青道:“蘭卿,你在青州好嗎?”
草扇聞言也抬頭看著雪青,雪青低頭看著手裡的酒杯,透亮的果酒顏色豔麗,雪青看著那酒水幽幽出神,過得好嗎?書房伺候,遇到刺殺,結果受傷被弄到了後院,生死不聞。
後來好容易回到了書房,漸漸有了出頭日,卻是隨軍出征,九死一生,如今再度回到京都,物是人非,自己,過得好嗎?雪青想說不好,很不好,她時常委屈害怕的想哭,可是卻又不能哭。可是過得不好?她在青州就糟了多少妒忌,在京都的宅子又被人眼紅,過得不好嗎?雪青抬眼看看沈珍珠和草扇,比起這樣在花房裡任人欺淩做苦力,自己可謂是丫鬟裡過得很好的了。
雪青還是笑了笑,看著沈珍珠道:“還好。”
沈珍珠撅著嘴,草扇也默然的低下頭,沈珍珠的眼裡閃著委屈,道:“我本想在京都了,當初若是能和你一起青州該多好。”
雪青忽的失笑了,道:“青州的宅子裡哪有那麼好呆的,下人之間也是論資排輩的,各房的下人之間說不準誰家就連著親,像咱們這樣的到了那處,真的就是孤身一人,舉目無親。”
沈珍珠撇撇嘴道:“可是你不還是過得很好嘛?”
雪青看著牆壁輕輕的笑了:“你瞧我過得好,不過是瞧著王爺如今待我很好,可是隨軍出征,九死一生,若是我選,還不如安安穩穩的待在宅子裡,做個小丫鬟也好,總好的拿命去博。”
沈珍珠一愣,這才想起這一年多雪青一直是隨軍出征的,打仗有多苦,就算沒有親身經曆,也是有所耳聞的,戰場上死了的人不知凡幾,雪青這條命也就是撿來的,當下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剛剛話裡的眼紅。
“蘭卿,我不是……”沈珍珠的臉愈發的紅起來,雪青笑著道:“怎麼了?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快喝酒,今日帶來的酒可要都喝了。”草扇剛剛也有些不好意思,聞言忙笑道:“是了,這樣好的酒,可不能辜負了。”
沈珍珠也活躍起來,三個人笑笑鬨鬨的喝起了果酒,一時之間,小屋子裡歡聲笑語不斷。
此時,紫微宮牆內,各處宮燈明亮,如同白晝,此時的壽寧宮裡燈火輝煌,各色宮女穿梭席間,席上的貴婦衣衫華貴,不是的笑語相對,熱鬨極了,主座上一個華服的婦人端坐上麵,容貌雖然保持很好,可是還能看見眼角的皺紋,已然上了年紀。
此人正是蔡太後,在大年節的前一日回宮了,此刻正和坐在一旁的皇後說話,忽然皺眉想了想才道:“瞧我這記性,昌平伯家的可來了?”
下麵坐著的昌平伯府上的老夫人和昌平伯夫人俱都起身行禮,蔡太後忙招呼坐下,便道:“也無甚大事,不過聽聞平王進京了,想來問問這孩子可還好?我怎麼聽聞還病了一場呢?”
殿內的笑語漸漸落下,一個個的都安靜下來,昌平伯夫人笑道:“勞太後娘娘掛念,王爺身子如今已是好了。”
蔡太後含笑點點頭,一旁的蔡貴妃言笑宴宴道:“都說平王殿下如今軍功赫赫且又俊逸非凡,惹得京都幾家人可都是心頭癢癢呢。”蔡太後聞言忽而笑了,轉頭看著蔡貴妃道:“你這孩子,也不小了,怎麼說話還是這麼不講究?”
蔡貴妃隻是掩嘴笑,並不說話,皇後在一旁麵色不變,隻聽得蔡太後轉頭向昌平伯夫人問道:“也是,這孩子想來年紀也大了,都是為了皇帝國家倒是耽誤了年歲,如今天下業已無大事,怎麼?終身之事可有著落了?”
還未等昌平伯夫人回答,蔡貴妃就笑著說道:“若是沒有,如今京都尚未婚配的豪門貴女可是有望了呢。”昌平伯夫人笑道:“勞太後娘娘和貴妃娘娘記掛,然平王殿下早已有親事定下,老平王在離世前就將平王妃的人選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