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青笑道:“去年過了十三歲的生日了。”
顧氏一算,就笑道:“哎呦,那就是在十四歲頭裡了,今年過了十四歲的生日,可就在十五歲裡了,也是個大姑娘了呢。”
雪青笑笑並未多言,顧氏又繼續言道:“這數九寒天的,就算是有好景色,也不大多見,若是到了春日,才有的逛呢,隻不知姑娘是幾月的生日?”
戚氏見顧氏這樣的神態,自然曉得這個丫鬟隻怕是個厲害的,遂也打起精神來,雖然之前想著是和一個丫鬟打交道心內自然不舒服,可是既然是平王身邊的奴婢,自然不同尋常, 宰相門房還是七品的官兒呢,何況這是貼身的大丫鬟呢。
顧氏和戚氏一同看著雪青,雪青隻道:“奴婢的生日還遠著呢。”
顧氏撫掌一歎道:“哎,隻不知那時妹妹還在不在京都了呢。”
戚氏聞言眼中光亮一閃,也瞧著雪青,雪青想著平王日前的吩咐,自然曉得不日就要上路了,心頭一緊,也不知當說不當說,隨即想到剛剛白板的吩咐,隻管玩樂,不必管其他的。
“在哪兒,都是在府裡過生日罷了,奴婢也隻能跟著王爺走呢。”雪青笑道,隨即對著那女先兒說道:“剛剛說到哪兒呢?隻管繼續說吧,二位夫人可是聽見你說的故事才進來的,可要說的精彩,不然,我可不給賞錢。”
顧氏見狀,知道不能問了,也笑笑不多言了,戚氏本就話不多,當下也沒再接著問。那女先兒見狀,忙繪聲繪色的繼續說起來剛剛的那個故事來了。
及至下午離開的時候,雪青大多也隻說著女先兒說的故事,彆的也不再多說了,隻在最後對著戚氏道:“我瞧著夫人麵善,卻不知夫人是哪家府上的。”
戚氏笑道:“我夫家姓米。”
雪青點頭道:“原來是米夫人。”
戚氏忙擺手道:“哪裡稱的我是夫人呢。”
顧氏一旁笑道:“戚妹妹可是臉皮薄呢,如今嫁了人,不叫你夫人,叫你什麼?”戚氏臉蛋紅紅的笑了,雪青心內卻透亮了,戚氏啊,原來是戚氏啊。
馬車上,平王看了看雪青,雪青直勾勾的看著暖爐,一動也不動。平王皺了皺眉頭道:“可是累了?”
雪青回神抬頭,忙搖頭笑道:“哪裡,不過是聽著那女先兒講的故事有些傷感罷了。”
平王挑眉道:“什麼故事?”
雪青便開始學起那故事來,本是青梅竹馬的書生和繡娘,因書生上京趕考,繡娘便連夜趕活為他籌路費,熬的不眠不休,最終書生拿著路費上京趕考。寒窗十年倒也不負辛苦,金榜題名,卻被人榜下捉婿,直接娶了高官之女為妻。
回到家鄉,自愧不能麵見繡娘,輾轉不眠,彼時書生之妻聞聽此事,便言道可效娥皇女英。書生感念發妻大度,遂與繡娘言說此事,那繡娘見到書生已然娶妻自然心灰意冷,待聽得大婦欲效娥皇女英,又自愧配不上書生,遂而連夜收拾包袱,遠走他鄉,再無消息了。
平王聽完倒是默不作聲,坊間這樣的故事數不勝數,平王自然沒什麼感覺,不過瞧著雪青如此的模樣,想了想便也道:“那書生倒也不忘舊恩,如今他已是官身,自要去官家小姐為妻方為仕途有利,既然有情於那繡女,納為妾室也是可以的,隻是那繡女未免太過自愧,否則,也是一樁好歸宿。”
雪青抬眼看了看平王,疑惑道:“這是好歸宿嗎?”
平王看著雪青道:“這如何不是好歸宿?”
雪青抿了抿嘴,平王笑道:“無妨,你且說說看。”
雪青便道:“寧為窮人妻,不做富人妾,雖說那繡女自愧比不上書生,我倒覺得書生未免寡情,既要權勢,又要繡女,還得給人做妾室,這樣的人不要也罷,遠走他鄉,憑著手藝,倒也好啊。”
平王笑著搖搖頭,雪青看著平王道:“怎麼?奴婢說的不對嗎?”
平王笑道:“你這傻丫頭,她一個繡娘能做活多久,繡活極費眼睛,且一個女子立身之難哪裡那般好容身,雖說書生此舉不免寡情,卻也尚能理解,若繡娘為其妾室,安分守己,必不會操勞繡活,衣食無憂倒是使得了,這可不比遠走他鄉孤身求活好得多?”
雪青嘟著嘴,雖然平王此話不差,可是雪青仍舊覺得心裡悶悶的,平王不禁敲了敲雪青的額頭道:“小小丫頭,心思倒多,寧為窮人妻,不做富人妾?貧賤夫妻百事哀,這貧賤夫妻當真是好做的,真是……”平王笑著搖搖頭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