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倒是安穩,不過平王不停的給雪青準備著衣料和首飾,倒讓雪青有些不安。平王卻隻笑笑道:“今年新上來的料子,合該做幾件衣裳來穿的。”料子都是直接抬到了雪青的房裡,有針線房的丫鬟特意來量的身子,這樣一來,加上平王的態度,雪青的日後的名分也算是定了下來。
五月間的時候,陶姨娘生下了一個女兒。這個陶氏,當年在莊子上說出自己有了身孕,謝氏便趁機言道有了身孕不宜遷動,就將陶氏留在了莊子上,平王也並未說話,陶氏也見不到平王,就這樣的一直在莊子上生下一女。
日頭漸熱,謝氏的身子也有些禁不住,聽聞此事隻是揮了揮手道:“報到王爺那裡去,看看王爺那裡怎麼個安排就是了。”平王聽聞後隻點點頭,派人將陶氏母女接了回來,仍舊安置在原先的院子裡。
陶氏從頭到尾都沒見到平王的麵兒,隻有謝氏派過去的嬤嬤賞了些東西。閔氏仍舊住在陶氏的對麵,隔窗看了一眼那邊暗暗的歎口氣,想來這幾個月陶氏在莊子上受了不少罪,不然按照往常的性格,隻怕是不能夠忍的,沒想到如今隻是安安分分的聽著王妃派來的嬤嬤訓話。
顧氏聽聞陶氏回來了,聽到隻是生了一個女兒,倒是搖頭笑笑道:“就是生了兒子又能如何……”接著就看到盼春腳步匆忙的進來了,顧氏忙忙的坐直了身子,就見盼春進屋來使了使眼色。
顧氏便道:“你們都出去罷,有盼春服侍就是了。”眾人徐徐退出,盼春還是在門口左右看了看,這才邁步進來。顧氏坐在炕上向前探了探身子輕聲問道:“如何?可是有了結果?”
盼春這才湊到顧氏耳邊說起了事情的經過,自打三月三後顧氏傳話回了顧家,顧四老爺這就往京城裡去打探消息,因為大房就在京城,所以這事兒到底沒有繞過大房,大房就發了人手去打聽這個丫頭的事情,可是不知驚動的哪裡,險些折損了人手,大房的人生怕這裡有什麼事故,所以急急的打斷了。
顧氏這不禁歎口氣道:“這就是什麼都沒查出來?”
盼春倒是搖搖頭,顧氏詫異的看著她道:“那是如何?”
盼春從袖口拿出一封信遞給顧氏道:“這是太太給我的,說是大房裡的四姑娘寫給姑娘的信。”
“四姐姐?”顧氏一愣,這個四姐姐年紀是比她大一些的,往常雖然見過麵,奈何年齡差的多,也不大一起玩鬨的,她又早早的出嫁了,又是嫁到了京都,所以平日並不大有信件的。
所以顧氏很是詫異,想著就算驚動了大房的人,可是也沒道理一個已經出嫁的姑奶奶給她寫了一封信,難不成她知道什麼?顧氏將信打開了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越看到後麵顧氏的手的漸漸的顫抖。
“啪”的一下,顧氏將信合上了,不禁喘了幾口氣,接著又打開繼續看,盼春看著顧氏的神色可以用驚懼來形容,隻不知這信上到底說了什麼。
最後隻見顧氏甚是疲倦的靠在炕桌上,支著手肘不停的揉著額角。盼春忙上前細聲問道:“娘娘?”顧氏隻是擺了擺手,輕聲道:“退下吧。”盼春張張嘴,還是沒說什麼就退下了。
等到房裡就剩下顧氏一個人,顧氏不免又看了看手裡的信,隻覺得心頭還是砰砰的跳。
顧氏明清堂,可是顧氏嫡係大支裡的一支,雖是人丁不旺,可是一代一代的都位居高官,名下產業更是族中其他堂支難以企及的。若說族中沒人眼紅,顧氏可不信,她不止一次在老祖宗的房裡聽到老祖宗和身邊的嬤嬤說話,說起明清堂的時候,語氣裡總是隱隱的讓人不舒服。
後來明清堂被除宗,除宗這樣的大事,又是嫡係大支的除宗,雖說犯了案,可是按理也是要過繼承嗣的。可是族中並未如此,以不可思議的快速除了宗,明清堂的那些產業的?除了顧柯貪墨的,顧氏的祖產呢?明清堂幾代積攢的祖產呢?
族中就沒人眼紅哄搶?可是偏偏沒有,族人都十分平靜的接受了此事,若說沒有貓膩,顧氏苦笑,誰信呢,就是她帶出來的嫁妝裡就不知道有多少是明清堂的當年底子。
顧氏慢慢的打開了手裡的信,“戚氏……”四堂姐的年紀偏大,想來當年也是能記得人的,再者京都裡如今也有戚家的人,當年四堂姐也派人打探過,可是一應消息都沒有,不說王府,就是四方院那邊的消息都是斷的乾乾淨淨,誰也不知道當年那個顧家的女兒活沒活下來。
顧氏看著信,想著當年整個顧氏的人都巴不得明清堂的人死絕呢吧,閉著眼睛暗暗的歎了一口氣,想著雪青安靜的望著她的雙眼,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猛然的睜開了眼睛,心頭不禁砰砰跳,難不成她知道當初的一些往事嗎?
十三姑娘……她好想是比她小兩歲的,今年滿十五歲……正好小了她兩歲。可是……顧氏轉念一想,雪青也未必知道當年的一些事情罷,不然……不是說平王正在給她置辦行頭,聽聞前院德衡院那裡都已經收拾妥當了……
顧氏搖搖頭,招呼盼春進來,特意吩咐她找了一個火盆,當著她的麵就把這個信燒了,看著心一點點的成了灰燼,顧氏的心頭才漸漸的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