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青皺著眉頭閉著目,歪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嘴唇緊密,等了一會子才聽聲音略帶著沙啞道:“多謝王爺關心。”手上卻輕輕的用力,從平王的手裡抽了出來。
平王因為手上一空,臉色也略僵了僵,隨即叫了芷蘭進來道:“姑娘今日可好些了?”
芷蘭看了看床上的雪青,隻好道:“早上醒過來,神色好些了,還進了些米水,剛剛梅巧姐姐過來看了看姑娘,說了幾句話,姑娘……又哭了一場,不知怎麼身上起了汗……就昏了……”
平王聽聞是梅巧過來,還以為是在往日的情分上過來看看她,結果聽聞是和梅巧說話之後犯了病,當下皺緊了眉頭,轉頭看著雪青……隻不知這梅巧說了些什麼話……還是,王妃?
雪青聽著芷蘭說的話,心裡暗歎一聲,隨即還是輕聲道:“奴婢無事,隻是一時頭疼沒忍住,奴婢身染時疾,恐染了王爺,還請王爺回避吧。”隻是這麼說著,人還是剛剛的自是,眼睛也沒睜開,仍舊閉著。
平王隻得轉頭去看芷蘭道:“姑娘可是用飯了?”
芷蘭忙道:“剛剛已經是傳了,可是姑娘又昏過去了……”
平王擺擺手,讓人趕緊傳菜,芷蘭這邊不敢耽擱,隻好急忙出去傳話,瞧這意思平王竟是要留下的,雪青見狀也皺緊了眉頭,心頭堵得慌,隻不想見到平王,身上卻實在沒甚力氣再說什麼……再者人家是主子,自己不過是個奴婢,那裡輪著自己說什麼。
就這樣將養了些時日,小日子雖是過去了,雪青身上還是有些弱,更兼沒甚精神,經常坐在窗前就是直愣愣的出神,每日平王過來也不說話也不看過去,平王也隻留下吃些飯食,陪著坐了一會兒便走了。
芷蘭和芷榮日常的看在心裡也著實著急,生怕雪青這樣哪日惹惱了平王,倒叫平王厭棄了,那時候隻怕誰都不好,卻又無法去勸解,概因二人年紀也著實小,往日也隻是湊趣說笑伺候的,再來也不知事情起因緣由,總是有心,也無甚辦法。
這日,平王仍舊過來陪著雪青吃過了飯,雪青仍舊自顧自的坐在窗前,也不去看平王,隻是歪坐那裡支手看著窗外院子,平王等到丫鬟們都收拾好了,屋內無甚一人了,不似往日那般在一旁看書,隻是踱步到雪青的身後。
雪青知道平王走了過來,仍舊沒有轉身去理會,良久隻聽得平王道:“鬨夠了嗎?”雪青心裡冷笑一聲,誰在鬨?你害的我家破人亡,我恨你來不及,哪裡跟你來的小兒女心思的胡鬨,之不說話,仍舊麵色冷漠的看著窗外。
平王也不生氣,隻是搬了椅子自顧自的坐在了雪青的身後,看著雪青日漸單薄的身子眼神暗了暗,隨即道:“當年戶部侍郎顧柯,在京都可謂是權臣,掌管戶部,為人卻著實清明,實為難得,滿朝上下不論黨派,隻這一點,倒是沒人不服的。”
雪青冷笑道:“家父為官向來如此,此乃祖上遺訓,家中書房還掛著先人手書:忠君報國,清明品正。”平王點點頭,也不管雪青看不看她,仍舊道:“顧氏一族且不說彆人,單論你父親這一支,向來在京中位居高官,聲名顯赫。”
雪青沉默著沒說話,隻是聽平王繼續道:“隻可惜……你父親卻也敗在了清明品正這四個字上。”雪青“哈”的一聲冷笑,隨即道:“竟還有人因為為人清明倒惹了禍事?”
平王也點點頭,繼續道:“說你父親清明,自是做事清明,卻為官不清明。”雪青聞言怒目轉向平王,隻見平王神色尋常的看著她,就好像在說一件極尋常的事情,道:“如今朝中黨爭激烈,皇帝昏庸,太後蔡氏一族牝雞司晨,朝中汙濁,各地叛亂頻起不斷,此乃上位失德之象。”
雪青也經手平王多年的信件了,就算不是事事上心,凡事也是有一番思量的,青州位置極佳,物產豐饒,每年的收成也是上佳,可是上報朝廷的數字幾年未變……再者,平王也逐年向軍中伸手,不然那個秦躍何來向平王靠攏一說,或者分明就實屬平王一黨罷了。
而自己的父親位居戶部侍郎,藩王上貢有所缺失,加上每年地產的出資的蹊蹺,恐怕自己的父親也是有所的知曉的,這才……引起的禍端?
雪青冷冷一笑,直視著平王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難道,即使因為家父識破了王爺謀反的意圖,才糟了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