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卿也不知如今自己是如何了,沒想到不過是吹了吹風,竟然病了這麼久,因為在病重,隻能偶爾的叫索吉將孩子抱過來遠遠的瞧上一眼,得知孩子安好之後,心中卻也放不下。
這日正昏天暗地的睡著,身上酸痛的很。因為整日裡的躺著,渾身的骨頭似乎都已經漸漸的僵硬了,無論怎麼躺著都甚是不舒服。
忽然之間,顧蘭卿若有所覺的睜開眼睛,帳子裡隻燃著蠟燭,帳子外似有人聲,不過她也分不清是在帳子外麵還是裡麵,簾帳已經層層的落下,人影綽綽的看不大清,正待呼聲叫人的時候整個人都落入了一個人的懷裡。
那懷抱還有些冰涼,卻帶著熟悉的味道,隻聽著科莫渾渾厚的聲音道:“我回來了。”顧蘭卿一愣,猶恐是夢中一般,顫著手摸索了上去,待摸到那帶著體溫的寬厚的脊背的時候,才知道果然是她的男人回來了。
顧蘭卿霎時緊緊的抱了上去,似乎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將科莫渾緊緊的擁住,可是科莫渾心中卻是咯噔一聲,因為他能感覺到顧蘭卿在用力,可是那瘦弱的手臂卻好似沒有一絲的力氣一般,就連抱著他的動作都顯得那樣的吃力。
科莫渾手上一個用力,將顧蘭卿直接抱到了腿上,好似懷裡抱著孩子一般的姿勢將她整個人都摟進的自己的懷裡,背過手將環著他身子的顧蘭卿的手臂收攏了回來,如珍似寶一般的親吻著她的臉頰、鼻梁……
都不敢輕輕的用力,摸著她渾身上下似乎瘦的隻剩一兩骨頭似的,顧蘭卿在昏暗中摸索著摸上了科莫渾臉,輕聲道:“這個時候怎麼就回來了?前方的戰事呢?”
科莫渾道:“戰事都在繼續,不過也不需要我一直都在一個地方,外麵的事情你且放心。”
顧蘭卿笑了笑,整個人又向科莫渾的懷裡窩了窩,溫聲道:“好,都聽你的。”科莫渾卻不禁有些紅了眼眶,吻了吻顧蘭卿的額頭道:“近日來,倒是累著你了。”
顧蘭卿噗嗤一聲笑道:“我哪裡累著了,不過嬌氣的很,如今也不知怎地了,不過吹了些風,竟然就病的這樣的久呢。”科莫渾自然知道,顧蘭卿自打從齊國逃到北疆這一路上身體折損的太多。
本來調養的還不錯,可是生子到底也是對身體有所損傷的,又這般的勞神,聽說如今也請了奶娘過來了,因為顧蘭卿已經沒有奶了,就連孩子也是每日隔著遠遠的望著,生怕讓孩子染上了病,索性對於小王子的照料倒是沒有人敢疏忽。
科莫渾也輕聲道:“確實是個嬌氣的小姑娘,打我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長得那般的嬌氣,卻偏偏做出一副老成的樣子,到底不如草原上的姑娘爽朗,如今倒是將你的性子好容易樣的好一些,可是哪想到竟然身子也這般的嬌弱。”
顧蘭卿輕輕的拍了一下子科莫渾道:“怎麼?可是後悔了?”
科莫渾笑笑道:“哪裡敢後悔,我心疼還來不及了。”顧蘭卿也被科莫渾逗笑了,二人靜默了一會兒,顧蘭卿才開口道:“做彆人的侍女,哪裡能讓你嬌氣呢,嬌氣是人家閨閣裡的姑娘才有的,我一個伺候人的丫頭,若是那般的嬌氣,誰還能用你呢?”
接著便歎口氣道:“我小時候,倒也嬌氣的很,那時候但凡受了些許的委屈就受不得,爹爹最是疼我,每每母親訓了我,隻要跑到爹爹那裡裝腔作勢的那麼哭上一哭,爹爹肯定就為我說話了。”顧蘭卿口氣裡漸漸顯露的驕傲的小樣子倒讓科莫渾愛的不得了。
不免笑道:“隻怕你爹爹最受不得你撒嬌了。”顧蘭卿也不免笑道:“可不是,娘也曾經說過,我這般的嬌氣,日後可如何是好。”隨即似有所感道:“不過,這也沒什麼,人都是被逼出來的,就是那樣的嬌氣怎麼樣,想活著,還不對下跪磕頭,大冬日的就在屋簷下做規矩,生了病就得從內宅裡挪到那後院兒去,生死不論的。”
正說著,便仰頭看著科莫渾道:“如今,我也是又有人疼的了,自然就要嬌起來的。”顧蘭卿這話說的本來是想讓科莫渾高興的,不想說完科莫渾倒是眼眸深深的看著她。
顧蘭卿被科莫渾看著有些手足無措,待見得科莫渾眼裡的疼惜的時候忙說道:“哎呀,那不過是往事,當不得什麼的……”還未說完,科莫渾已然覆上了她的唇輕聲道:“是,有我疼你呢,你隻管嬌氣就好了。”
顧蘭卿還未說出口的話瞬時就湮滅了,顫著唇,在那輕吻中還是透出了那一絲的哽咽,更加的依偎進科莫渾的懷裡帶著哭腔道:“我這幾日難受死了,兒子也不敢見,你也不在,我也知道你在打仗,做正事,可是……可是……”說著說著眼珠就落了下來。
科莫渾吻著那珍珠串似的淚珠兒道:“可是什麼?”
隻聽一聲嗚咽輕言道:“可是我想你……”身影翻轉,自是一夜溫情。
當真是:小彆情濃話當年,淚珠兒串成相思結,你一言,我一語,道不儘情絲脈脈,愛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