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頭不敢看他,從他戲謔的語氣中我隱隱感到他不高興了。
競卻蹲下來,揚起我的臉臉看著我說:“我還得謝謝他幫我照顧你呢!”
我怔了一怔,睜眼看到他嘴角浮起的笑容,半分真情,半分假意,讓人琢磨不透。
“我們為什麼來這兒?”我追上競的腳步。
他擺了擺手:“這是個過渡站。”
我問:“什麼叫隻是個過渡站!”
他沒有停下來:“因為我想彌補你不在身邊時的空白!”
我停了下來。
“還愣著乾嘛,快走!”說著他重新拉起我的手,他的手冰冰涼涼的。這種寒意一直傳到我五臟六腑,我不自禁打了個冷顫。
“你真的是競嗎?”
他顫了一下,手鬆開了我的手。隻聽見他冷冷地吐了兩個字出來:“我是!”熟悉而又陌生的背競讓我不寒而栗。
“證明給我看!”我說得削金斷玉斬釘截鐵。
他把麵具從臉上取了下來。
“你的疤呢?”我質問他!
“你不希望你的競是完美的嗎?”他略帶著哀怨的語氣質問著。
“我的競不管怎樣都是最完美的!”
臉上的疤顯現了出來,他的眼眶濕潤了。
那眼神?真的是競!
就像在野百合花海中見到他那時的心情一樣,我手中按捺住的不知道是一顆怎樣跳動的心,我感覺自己幸福得要立刻死去了。
在這種激動的場合,一個熱烈的擁抱是在所難免的。競似乎看出我的心聲,他果然沒令我失望。
“你想去哪個地方?”他抬頭看著上麵的影像,意思是讓我選一個。
我們回到了記憶中的大學校園。
正是盛夏時節,驕陽似火,但綠的氣息濃鬱。樹木蒼翠,腳下的小草也綠的不卑不亢。
我們漫步在校園中,昔日的競象沒有絲毫改變。樹還是那些樹,樓還是那些樓,路還是那些路。隻是是暑假期間,人影稀少。
我問競:“這是哪一年,我能看到我嗎?”
競笑著說:“你大一那年。不過還沒正式開學,你隻能算個高中生,現在還在家裡等著領錄取通知書吧!”
我愣了一下,這個場競似曾相識,好像在夢中見過。
競敲了一下我的腦袋,“你那時做的那個夢不是夢,就是現在,隻是你當時以為是夢,醒來之後也把它當飄渺的夢境遺忘掉了。”
我“哦”的一聲,繼續往前走。
“那是什麼,假山嗎?我怎麼沒見過?”
“你一整天隻知道跑宿舍和上廁所,怎麼可能關心這麼美麗的風競。”
說也奇怪,我們教學樓前有這麼大一座假山,我卻從來都沒注意到。
假山後麵有個小池塘。碧青色的水上飄著浮萍,還開了幾朵荷花,仔細觀看,可以看到成群結隊的蝌蚪在荷葉間嬉戲。風一吹,池邊的柳樹揚起絲絛,垂下來的時候已在池中荷葉上。
我們順著假山旁的小石子路繞過去,路旁放著輛腳踏車。
不遠處假山凸出的一塊剛好遮住了陽光,在腳下的草地上辟出一塊陰涼。一對柔情蜜意的情侶正坐在上麵,女的靠在男的懷裡,男的低下頭閉著眼。四唇相對,兩個人吻得搖頭晃尾難舍難分,完全沉浸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中,都不知道背後出現了四隻觀賞的眼睛。
我看得麵紅耳赤的,競低下頭附在我耳邊問:“好看嗎?”
我的臉更紅了。
“會長針眼的!”我欲趨步離開。
競拉住我的手:“好看咱再多看會,長點見識!”
“……”
我實在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就轉著腦袋四處看。可是看來看去,還是覺得沒眼前這對好看,最後目光又落回到了他們身上。
我們學校這種事抓的很嚴的,他們肯定是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溜進來“采花”的。我在心裡糾結著,要不要拍照,要不要拍照?
還沒糾結出結果,競對我“噓”了一聲。隻見他躡手躡腳地開了人家自行車的鎖,又躡手躡腳地把自行車扛了出去,之後躡手躡腳從假山後麵探出腦袋招呼我:“快走!”
我當即傻了眼。
“快點!”競一腳跨上單車就朝我伸出手,我猶豫一下也勇敢地爬上了後座。
“抓緊咯!”競一踩腳踏板,車輪被帶動,在平坦的柏油路上“骨碌”“骨碌”轉動起來。
“叮叮叮”一串清脆的鈴聲拖在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