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力受損了,連自行車也不敢開上街啦?
我笑抽了。
事實證明我真的笑抽了。我笑著笑著,就挨了競的抽了。
他惡狠狠地瞪著我:“彆以為你心裡想什麼我不知道!”
說著還捏起了拳頭,青筋爆出,嚇得我心驚肉跳。
競真是沉啊。他一坐下去,我就明顯感覺力氣不夠用,腳踏板也不怎麼聽使喚,踩了挺久才踩出兩三步。競在後麵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地,臉上密密麻麻的掛滿黑黑的豎線。我低下頭一看,車胎癟癟的,不知道能磨多久。額的娘啊!我在心裡乾哭。
“我說,你做事能不能迅猛一點啊!我不是給你超能力了嗎?”他的話在風中被撕扯成一段一段的,最後隻剩一個字一個字飄到我的耳內,震耳欲聾啊!
卯足了勁,我終於是載動這許多斤了!
競學我的姿勢坐單側的,搞得我重心老想向一側偏。
他摟著我的腰,顯得很驚奇,不斷用手掌來量腰圍,口中一直念叨:“你的腰多大?”
之後感覺用詞不對又改了一句:“你的腰多長?”
想想還是不對,又改為:“你的腰多寬?”
最後他總算是定下來了:“你的腰多粗?”
我:“……”
“一尺八!”實在不愛搭理他,我在前麵已經筋疲力儘了。
我們好像在一條直線的路上騎出了很久很久,明明是一個鬨市區,一輛吐氣的車都沒有,行人也沒有幾個,顯得異常安靜,還有點詭異。
腳尖點地,我把車停了下來。“競這是怎麼回事?”
競的回答讓我吃了一驚:“現在三更半夜的,他們都在睡覺!”
“為什麼我們眼中的是白天,還有太陽?”我更加疑惑了。
競把頭伸到我的腰前仰視著我,笑嘻嘻地說:“我是誰啊,這隻是小CASE。”
正說著,一個醉醺醺的酒鬼從街道拐角處扶著牆、三步兩顫地顛了出來。手中持著的綠色酒瓶擦著褐色牆壁“哐哐”作響。
在牆角處,他吐了一大口,一大堆又黃又綠又白的穢物噴得腳下的黑皮鞋花花綠綠的。他時不時仰天暢飲一口,左搖右晃地來到了我們身邊。
他定住步子,盯著我們看了兩秒,又揚起脖子喝了一口,瓶中的酒被他一飲而儘。他抬起另一隻手觸著眉骨看了看天空,“呦!好大的太陽!”
我們愣了一下。
眼看著他要穿過馬路了,突然對麵高速駛來一輛白色的一汽豐田卡羅拉。酒鬼瞬間被撞飛,高高揚起在空中打旋。他睜著驚愕的大眼睛,嘴巴也咧得很開,酒瓶從他手中甩了出去,沾著汙穢的鞋子也飛出了一隻。不知道幾個360度後,他重重地摔死在我麵前,血濺了我一身。
我尖叫著從自行車上蹦了下來,競一把把我拉進懷裡,不斷地拍著我的背,輕聲安撫我:“沒事的,我在這,我在這……”
等我鎮定下來,一轉頭,發現白色轎車撞到了路邊的電線杆上,車蓋和前擋風玻璃沾滿了暗紅色的血,在陽光下閃著邪魅的光。
寧靜的街沸騰起來了。
警笛長鳴,很多人穿著睡衣出現在案發現場,但是他們好像沒有發現血跡斑斑的我,還有我腳下那個被撞死的酒鬼。
“是酒駕!”人群中爆出一個響亮的聲音。
我低下頭,發現那個慘死的酒鬼沒了,而我的身上也沒有什麼所謂的血跡。
刹那間我頭皮發麻,全身冷顫不已。
競更深地把我陷入他的臂彎中。
“我們趕緊離開這!”競半摟著半推搡著,把我拖離了事發現場。
推車步行了一階段之後,競看我冷靜下來了,就要求我上車。
原以為是他載我,沒想到他一屁股直接坐在後座上,還做出一個邀請我當司機的姿勢。
我服了他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來到了一大片稻田邊。遠遠看去,陽光照耀下的稻田,像是鋪了一地的金子。金黃色的稻穗壓彎了稻杆,直垂到田地裡。風吹過,送來陣陣稻香。
這樣的勝競,於我卻是另一份彆樣的心情。
“那個酒鬼怎麼回事?他怎麼看到的不是月亮?”
我首先打破了沉寂。
“我知道你很在意這件事。但‘死生有命,富貴在天’這種東西是沒辦法的,看開了就好!”競措辭措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再刺激到我。但從他讓我載他,而不是他載我那一刻,他就刺激到我了。
“你讓我怎麼看開?”我越說越激動:“一條鮮活的生命,不,是兩條鮮活的生命,就在剛才,他們就死在我麵前,以後每天做夢我都會夢見他們猙獰的麵孔,你讓我怎麼看開?”
競沉默了一陣,沒有說話。我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恐慌,好多話想吐出來。
競知道了,他在身後一手摟著我的腰,一手伸上來想捂住我的嘴。但沒來得及捂住,憤懣的眼淚如大豆般一顆顆砸在他手背上。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哭,但我卻哭得“劈啪”響。
聲嘶力竭的哭泣會引起身體的劇烈痙攣,最後手腳發顫,重心失去了平衡。
我從單車上摔下來的時候,競一隻手還緊緊地摟著我的腰。我們兩個人就這麼抱著滾下了田地,壓壞了莊稼,打破了農民伯伯豐收的美好願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