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了一陣,沈之喬歎了口氣,折了回去,彎身抱住他的手臂,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他這次很配合,沒有為難她,在她抱住他手臂的那一刻,他伸手搭在了她的肩頭,將整個身子的重量壓在了她身上。
這場景……很熟悉!
沈之喬沒有像上一次般斥責他,咬著牙,承受著他的重量,一步一步帶著他往榻上而去。
拓跋禦從側麵看著她的臉,她像是瘦了許多,下巴更尖了,可是依舊那麼好看……如何也看不夠!
從門口到床榻的距離很近,兩人卻走了很長時間。
沈之喬知道他在看她,心口酸疼得厲害,眼淚在托著他走過這段路的時候流了滿臉。
終於將他放坐在踏上,沈之喬不動聲色抹去臉上的淚,沒有抬頭看他,扶著他躺在床上,細心的替他捏好被角,看了眼放在床頭凳子上已經涼透的藥汁,抿了抿唇,轉身。
她才剛剛轉身,手卻在下一刻被他緊緊攥住,聲音沉鈍,“你又要乾什麼?!”
沈之喬擰眉,掙了掙,沒能掙脫,無奈,轉頭看著他,柔柔道,“藥汁涼了,我讓人熱一熱。”
她的聲音是麵對他時少有的溫柔,便連眼波清光裡也儘數是柔軟,拓跋禦幽深的雙瞳暗了分,手卻一分不鬆,反是更緊了,“朕不需要吃那東西!”
“你病得這麼嚴重,怎麼能不吃?!”沈之喬歎息,“你鬆手,我去去就來。”
然,拓跋禦隻是看了她一眼,便疲倦的閉上眼睛,仍舊沒有要鬆開她的意思。
沈之喬站在床頭看著他,眉尖溝壑層層,他躺在床上,呼吸均勻,可一雙薄唇卻緊緊抿著,下巴甚至還有根根黑粗的胡渣子,卻絲毫不顯頹敗,反倒是為將他俊美的容顏憑地增了分狂野。
可是握住她手腕的手炙燙非常,容不得她忽視。
輕輕歎了口氣,邊想從他手裡試探性的抽出手來,可是剛動一動,便換來他更緊的桎梏釅。
微微惱了,沈之喬剛要開口,卻見甄鑲小心翼翼的端著藥汁走了進來,弓著身將床頭案凳上涼透的藥汁替換掉,便又退了出去,順帶將內室的房門也一並帶上了。
沈之喬看了眼案凳上冒著熱氣的藥汁,手上又掙不脫,咬了咬牙,俯身單手端過藥碗,坐在了床沿上。
在她坐下的那一刻,拓跋禦動了動眉,緩緩睜開眼,入目的是她單手端著碗,粉唇輕輕的吹著碗裡的藥汁,眉眼認真。
他看著這樣的她,不由有些癡了,鳳眸漸漸浮出迷茫,似乎分不清這是真是假。
沈之喬見差不多了,便抬起頭欲喚他,不料卻撞進他黑瞳深灼的注視,臉微微燒了,錯開眸,“把藥先喝……”
“你今日來,是擔心朕,還是等不及了,迫不及待要與朕談一談?”拓跋禦問話的時候,鳳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的變化。
沈之喬怔了怔,目光轉到他身上,“真的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