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甄鑲的聲音從內室外傳了進來。
“皇上,該上早朝了。”
拓跋禦煩躁的睜開雙眼,暖香溫玉在懷,他如何也舍不得放手,擰了擰眉,嗓音仍舊有些情潮初退的沙醚,“不去!”
在殿外候著的甄鑲愣了好半響,倏爾,蹙了蹙眉,除卻皇上上次受傷,這還是頭一次罷朝,而且……還是為了個女人,這,絕不是個好征兆。
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
正當他準備去承乾殿通知眾大臣的時候,卻見某帝已經著衣從裡間走了出來,身姿挺拔,英姿颯爽,昨日的病態竟也尋無所蹤。
甄鑲雙瞳一亮,“皇上……”
拓跋禦皺眉揮了揮手,“走吧,上朝!”
甄鑲忙點頭,退到他身後。
拓跋禦踏出殿門口之際,轉眸看了眼內室的位置。
這次她好容易與他敞開心扉,若是知曉他竟為了她罷朝之事,她必然多心。
卻……真不想與她分開,一分一秒都不想。
鳳眸挑了挑,若是能將她揣在懷裡便好!
……
承乾殿。
拓跋禦一襲瑙金五爪金龍明黃襟袍加身,頭罩銘金玉冠高坐於赤龍金座之上,雙手威儀搭在座上龍頭的位置,十指輕敲,略顯不耐,一一聽著甄鑲誦讀朝中大臣今日所上奏折,多數是為先前滅了華朔一門,收回的十萬精兵下落誰家一事。
甄鑲念完之後不由冷笑。
眾大臣雖未明說意在十萬精兵之上,卻每本奏折上都千篇一律上奏的是誰人又做了何大事,能力又何出眾,又是怎樣為東陵王朝鞠躬儘瘁。
而眾大臣所奏之人,又明顯分為三撥,一撥為護國大將軍賈震;一撥為忠烈侯齊暮景;最後一撥則是尚未回番地的南臨王拓跋森。
這兵權一事,本在某帝一語便能了結之事,某帝卻透過宮人放出消息,心中實乃有中意的幾名人選,隻不過還需思量。
這一思量,倒是將朝中幾股勢力逼了出來!
拓跋禦卻顯得輕悠庸閒,鳳目淺淺掃了一圈大殿,朗聲道,“眾大臣所奏之事,朕早有耳聞。”
轉眸落在賈震身上。
賈震此時已年過半百,華發半白,許是常年帶兵,身姿卻依舊健壯,眉眼堅硬。
“賈老從先皇伊始便為東陵王朝帶兵行仗,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東陵王朝有今日這般輝煌,賈老功不可沒。”
賈震聞言,剛毅的眉頭皺了皺,掀袍跪了下來,拱手道,“這些都是老臣分內之事,不足掛齒。且東陵王朝有如今景象,靠的是先皇與皇上的比天才能,殫精竭慮。”
拓跋禦挑眉一笑,“賈老請起。賈老之能眾大臣有目共睹,朕亦心中有數。”勾唇落在與賈震平行站著的拓跋森身上,“南臨王近來年恪守蠻荒,力保北部邊遠之地的百姓安居樂業,能力卓絕令邊荒宵小部族望而退卻,為我東陵王朝立威言信,南臨王可是立了大功。”
拓跋森今日仍舊一襲貂袍絨衣,聽得他的話,垂眸,眸中銳光閃躲,恨意掩也掩不住,嗓音卻是恭敬,“微臣職責所在。”
拓跋禦沒有再說什麼,最後將目光掃向靜立於眾大臣之首的齊暮景身上。
眉頭微不可見蹙了蹙,眯了眯眸,轉而沉眸看向大殿,目光平視,卻又讓人覺得他道道厲光均落在自己身上。
朝堂頓時摒聲。
“宣十四王爺連勍進殿!”拓跋禦突地朗聲道。
他話一說,殿下頓時一陣嘈雜,直到連勍獲召大搖大擺從殿門口走了進來。
眾大臣這才噤了聲。
連勍似乎對這畫麵很滿意,挑了挑眉,拱手垂腰道,“連勍參加皇上。”
拓跋禦眯了眯眸,看了眼甄鑲。
甄鑲點頭,打開手中的明黃案卷,提高音量道,“十四王爺連勍,年輕有為,能力卓絕,特封卓荊王,帶領十萬精兵,以保皇城安寧。”
他一說完,便拿過身側太監托案上的裝有虎印的錦盒走了下去。
連勍眸中有一閃而過的複雜,微揚的眉峰也瞬間攏緊,直到甄鑲走到他麵前,疑惑的看了眼錦盒中的虎印,沒有接過。
甄鑲愣了愣,提醒道,“卓荊王……”
連勍抬頭看了他一眼,最後落在高位上坐著的拓跋禦身上,倏地,勾唇,從甄鑲手中接過虎印,這才一撩衣擺跪下道,“連勍謝主隆恩!”
在他接過虎印那一刻,朝中大臣紛紛不以為意,敢怒不敢言。
誰都沒有忘記三年前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