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壽陽宮。
拓跋禦心急火燎的趕了去。
當看到躺在榻上似乎又老了幾歲的老人,心頭一陣自責。
她渾濁的雙眼緊緊閉著,呼吸細細,胸口淺淺的起伏,兩鬢斑白的發絲再也沒有往日的一絲不苟,臉頰上溝壑瀝窪,堆積了風雨。
一顆心也像是被灌注了一把冰渣,有些疼。
拓跋禦緩緩坐在床沿邊,伸手握住她已被歲月磨礪得枯老的手,有些涼,這股涼意讓他陡然有些懼怕,手握得更緊了。
許是被他握得有些疼了。
太皇太後緩緩張開有些灰白的雙眼,這雙眼睛裡麵,再無往日的精銳,虛弱的看著拓跋禦,嘴角動了動,又像是還在與他置氣,重新閉上了眼睛。
拓跋禦心尖一澀,嘴角如往日見她時,勾出一尾匪性的弧,“皇奶奶,怎麼還跟孩童似的耍性子,生病了如何能不請太醫看看。”
“……”太皇太後偏了頭。
拓跋禦嘴角微揚,“孫兒宣了太醫,皇奶奶若是不說話,孫兒便讓太醫進來與皇奶奶診脈?”
“……”
拓跋禦抿唇,看了眼蘇嬤嬤。
蘇嬤嬤點頭,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蘇嬤嬤領了太醫走了進來。
太醫恭敬的剛欲跪下行禮,被拓跋禦揮手製止了。
拓跋禦站了起來。
太醫這才走了過去,從藥箱內拿出一張絹帕橫在了太皇太後的手腕處,一根手指附了上去。
片刻,收了回來。
“如何了?”拓跋禦皺眉問。
太醫起身,垂頭,“太皇太後胸口壓堵,氣虛冒汗……”頓了頓,小心問道,“微臣鬥膽,敢問太皇太後近來可有何煩心事?”
拓跋禦鳳眸一省,眯眸看了眼床上的老人,俊顏有些陰沉。
沒有聽到回答,太醫也沒敢再問,道,“微臣這就給太皇太後開一副方子,或許能夠緩解太皇太後胸悶氣短的症狀。”
拓跋禦點了點頭。
隨後蘇嬤嬤便領著太醫又出去了。
拓跋禦重又坐了下來,抿著唇盯著太皇太後,沉默。
床沿的人既不走也不說話。
太皇太後有些繃不住,睜開了眼看著他,他沉重的表情讓她怔了怔,嘴角微沉,“皇帝,哀家一大把年紀,能過一天是一天,皇帝無需為了哀家這老太婆鬨心煩神,皇帝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哀家也管不動了。”聲音已有些喘,“哀家太醫也瞧了,皇帝回吧!”
“……”拓跋禦歎息,再次握住她的手,垂眸落在她的手背上,幽幽道,“皇奶奶,你便這般不待見孫兒?”
太皇太後哼了聲,“皇帝這話說得,哀家待不待見你,對皇帝而言重要嗎?”
“……”拓跋禦被噎了下,訕訕俯身乾脆整個抱住她,“皇奶奶是孫兒最重要的人,孫兒如何會覺得皇奶奶不重要?!”
太皇太後被他抱得心一軟,語氣仍舊有些衝,“既然哀家是皇帝最重要的人,那麼哀家如果讓你在哀家和那個女人二人選,哀家與她隻能留一個,皇帝如何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