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龍棲宮便是生生空了五年。
奇怪的是前幾日他卻突然搬離魂蘭殿,重新入住龍棲宮,並為小公主青禾另行安排了寢宮。
他本還抱著僥幸心理,以為某帝總算從悲慟中走了出來,是要重新上朝的。
不想連著數日,某帝不是在青禾公主的寢宮,便是站在殿前看著某處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正想著,突然見某帝背在身後的手一下子鬆開,垂在身側握了個緊。
片刻又一點一點鬆開,再次負在了身後。
心頭狐疑,不由抬頭看了過去。
一抹紅衣翩翩從甲山拐角走了出來,明眸螓首,姿若青柳,蓮步生花,俏俏然的走了過來。
甄鑲眼底有驚豔閃過,即便他是內監,也不得不承認,這女人,有讓天地失色,人顏慚愧的傲姿。
嘴角淺淺勾了勾,隻不過,這世上,美貌並非總是有用的。
且不說……搖頭,退到了殿門一側。
拓跋禦盯了眼緩緩朝這廂走進的女人,眉間有淡淡的不耐劃過,抿著唇沒有說話。
“禦……”溫昕嵐杵在石階下抬頭含羞帶怯的看著她,飽滿晶瑩的唇瓣淺淺扯了扯,白皙的臉頰浮出兩團紅暈,聲若菀鶯,“我親自問蓮姐姐學做的黑米糕,你嘗嘗可是那個味兒。”
她說著,身後尾隨她而來的宮女便端著黑米糕上前了一步。
溫昕嵐微微偏頭,芹長的脖頸兒拉出一道天鵝弧,隱見內裡青色的血脈,可見她皮膚白皙的程度。
玉指纖長,撚起一塊兒黑米糕,緩緩步上石階,仰頭,旁若無人的給拓跋禦喂去,臉上有柔軟的笑。
甄鑲微微一驚,溫昕嵐是誰?
她雖不是金枝玉葉,可卻勝於金枝玉葉。
她嬌弱,纖柔,有著世上最動人的嗓音,婉轉啼鶯,她像是一碰就會碎的細瓷,那種羸弱和美貌,在她身上完美的鍥合。
無疑,她溫昕嵐是聰明的,她正視她的美貌,保護她的性子,因為這些是男人喜歡的。
她是雲楓神醫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徒兒,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雲楓神醫和蘭君都願寵著她,將她寵成了世上最驕傲的女人。
進宮之後,她的殿宇門庭若市,王公貴胄踏破門檻隻為見她一見,甚至當時的太子拓跋宇,五年前落敗的南臨王以及現在的卓荊王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在這樣的光環下,讓她的驕傲膨脹,麵對男人,她不妥協,不自屈,永遠將自己抬高到一個讓人可望不可及的位置。
她纖柔的皮層下,始終藏著一顆不安分的博脹的心。
她曾說,若要有人匹配她,定是這世上最尊貴的男人。
所以當時的她,始終在拓跋宇和某帝身上逡巡著,又給了一眾對她忠心耿耿的男人希望,她享受眾人簇擁。
所以,即便她有意在拓跋宇和某帝之間選擇一個良配,卻從未自降身價,討好任何一個男人。
而現在,她卻願為了某帝下廚,著實讓他有些怔愣。
拓跋禦麵色肅冷,涼涼脾了眼她手中的黑米糕,“朕已用了早膳……”長眉微然一挑,“況且朕現在不喜吃這東西……黏牙!”
“……”
“……”
拓跋禦說完,不再看她一眼,轉身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踏進了龍棲宮,空氣中隻留下他冷漠的嗓音,“朕曾說過,任何雌性都不得踏進龍棲宮半步,若讓人擅自踩了進來,你等就自行栽了腦袋!”
守在殿門口的宮人紛紛寒了心,冷汗直冒,警惕的看著溫昕嵐。
“……”甄鑲抽了抽嘴角,看了眼站在石階上一臉慘白的女人,眸瞳微閃,走了上前,“姑娘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