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禦抿著唇,鳳瞳微微一眯,半響,緩聲道,“甄鑲,備車回宮!”
“皇上……”甄鑲急得想開口,卻被宋世廉拉住了手臂,臉頰微動,皺著眉頭看去。
宋世廉搖頭,又往拓跋禦後背的方向看了眼。
甄鑲猛地睜了睜眼,忙不遲疑點頭往院落外走了出去。
沈之喬眼眶泛濕,牽唇,“謝謝你拓跋禦!”
“……”拓跋禦抿著唇沒說話,抱著她大步往外走了去。
宋世廉有些擔心,忙上前看著沈之喬道,“皇上,讓微臣代勞……”
“不必了!”拓跋禦堅持,腳步不停。
姬蓮夜看著眾人一股腦消失在原地,牙齦咬緊,十分不甘心,想他堂堂西涼國君,竟要靠一個女人活命,於他而言絕對是人生第一大辱事。
這個該死的女人,誰讓她多事了!
姬蓮夜嘔得胸脯急劇起伏,掀開衣擺就要追上去。
“留得青山在!”一道清靈的嗓音適時從耳畔傳了過來。
姬蓮夜頓停下步子,星目微眯,遮了些許寒意,轉頭看了過去。
還是一男一女,隻不過男子臉上已敷了一塊銀色麵具。
身姿高挺,白衣飄飄,一雙深邃的黑瞳從麵具裡露出來,透著讓人看不透的暗光。
此時,房頂上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和磁瓦碎裂的聲音,接著數十名身手矯健的黑衣蒙麵人猛地從房頂上躍了下來,紛紛拱手跪在了姬蓮夜麵前。
為首的男子嗓音鏗鏘有力,“屬下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哼!”姬蓮夜冷哼,“看來是朕近來對你等太過仁慈,這手腳鈍乏了,還不如不要!”
話畢,他霍的出掌劈向為首的男子,霎時地上多了一隻血肉模糊的手掌嫵。
那為首的男子隻是悶哼了聲,身子依舊跪直著,微顫著嗓音道,“屬下知罪!”
他一說完,在他後方的數十名男子紛紛附和。
姬修夜看了眼地上的手掌,微微皺了眉,抿著唇什麼也沒說。
早在前往東陵王朝之前,皇上便猜度到此行絕非想象的容易,卻也知道,若是帶的人多了,勢必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所以這批人要稍他幾人晚一些從西涼國出發,就是為了防止計劃出現差錯,已備後患而用。
而他等人卻比計劃要稍晚些時日,他動怒也是應當的,否則他日如何立威言行,這些人不得越發墮了。
姬蓮夜臉龐冷硬,微微閉了閉眼,又覺得肩甲處那股疼意又散開來了。
微微握了握拳頭,他忽的身後猛然拔出那根細針,緊緊拽緊在手心。
與其說,他不甘心被一個女人所救,倒不如說,他不甘心就此與她再無瓜葛。
而她今日所為,無非就是想還他的恩而已。
心揪了一下,掌間的細針硬是被他用力折彎了,深吸了口氣,道,“五哥,可能需要你走一趟。”
姬修夜離開之後,院中便隻剩下跪了一地的人,和相互對持的姬蓮夜和銀麵男子。
兩人對視著,卻遲遲不說話。
好半響。
那銀麵男子方開口道,“在下屋宅內備了薄酒,西涼皇請。”
話一點不客氣,甚至帶了篤定,篤定他一定不會拒絕。
姬蓮夜看了他一會兒,突地冷笑,“有美酒相邀,小爺還當真是拒絕不了!”
銀麵男子深瞳平靜,“請。”
姬蓮夜甩袖往院門口走了兩步,忽的停了下來,微偏頭看他,“你便是那放箭之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