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隻有他二人,沒有薔歡,沒有甄鑲,也沒有兩個小家夥,天地間隻有他二人。
兩人都沒有說話,可緊握的雙手一刻未分開。
他的手溫暖而乾燥,她的手柔軟而細膩。
寒冬入夜的皇宮有些寂寥,除了偶爾巡衛的士兵傳來的踏踏腳步聲以外,便是寒風吹夾白雪的聲音。
沒有被他握住的手有些冷,沈之喬把手遞到他麵前,拉著眉毛委屈道,“冷。”
拓跋禦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摸樣,失笑,抓住她的手夾在他的臂彎上方,“這樣呢?還冷嗎?”
他身上的溫度透過衣裳瞬間把她手上的冰寒消去,沈之喬心滿意足,將頭也靠在他的臂膀上,“你摟著我就不冷了。”
拓跋禦咧嘴無聲笑,覺得她每一個小小的要求都是可愛的,讓他愛不過來。
他微微抽回來,撩開身上的大麾將她整個身子囊括進他的懷裡,另一隻手抓過她的手,讓她抱著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胸口。
一切動作完畢,他含笑低頭看著她,似乎再問這樣她可滿意?!
沈之喬也抬頭迎視他,笑得眉眼如月,“你真好!”
拓跋禦吃她這招,心裡頓時美滋滋的,更緊的摟著她往前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著。
半刻鐘之後,兩人至多行了十米。
沈之喬在他胸前吃吃的笑,“拓跋禦,照這樣走,我們今天可以不用回去了。”
“那就一輩子走下去!”拓跋禦捏了捏她的手,鳳目深深盯著她的臉。
沈之喬心口一滯,嘴角卻笑開了,“好,一輩子走下去。”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
拓跋禦終是顧忌她身懷有孕,攔腰將她抱了起來,轉身往回走。
沈之喬拉住他的衣袖,眸中帶著點點笑意看著他,“你乾嘛?不是要一直走下去嗎?”
拓跋禦氣瞪了她一眼,“行,等你肚子裡的小東西出來了,我陪你走,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走。”
沈之喬臉色狠狠一白,揪住他衣袖的指斑白,她盯著他,眸光多了幾份痛楚,“陪我乾什麼,你是皇帝,百姓和文武百官都看著你呢”
拓跋禦嘴角牽笑,低頭看她,剛要開口,目光觸上她微白的唇瓣時鳳眸微微一縮,“外頭太寒,我們先回殿!”
……
回到魂蘭殿,拓跋禦便將沈之喬放進了軟軟的被窩,而後也褪下衣袍在她身邊躺下,長臂一探,將她緊緊圈進懷裡,寬厚的大掌揉著她的後背。
沈之喬安心的靠在他懷裡,鼻息間是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熟悉的味道,她貪戀的深嗅了一口。
又微微提了一口氣道,“拓跋禦。”
“嗯。”拓跋禦輕應了她一聲。
“皇後的職責是不是掌管六宮?”沈之喬突然問。
拓跋禦一愣,笑著道,“自然。”
“那就不要把後宮的妃子遣送出宮。”
拓跋禦放在她背上的手一頓,“原因?!”
“如果六宮都空了,我還管什麼?!”
沉默,如一個世紀那麼長。
拓跋禦方開口道,“好。”
沈之喬喉嚨一堵,嗯了聲。
又過了一會兒,拓跋禦低頭看了她一眼,“累不累?”
沈之喬在他懷裡搖了搖頭,沒有出聲。
越是對親密的人,越是敏感。
就如現在,拓跋禦覺得他們兩人中間像是突然隔了一個屏障,他想跨過這道屏障觸摸她,她卻將這抹屏障又加進了一道。
壓抑,堵在胸腔裡,沸騰著,跳躍著,擠壓著他繃緊的神經兒。
拓跋禦突地深深吸了口氣,撩開被子坐了起來,又飛快壓下被子不讓涼風鑽進,給她掖了被角,坐在床沿正欲套鞋。
手臂上的衣服卻被一雙小手抓住。
拓跋禦眉峰微跳,鳳瞳燃著希翼,微側身看著她。
沒有放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沈之喬心口窒悶,又收回了手,清亮坦蕩的雙眼輕輕盯著他,嘴角微牽,自自然然道,“外麵風雪大,回龍棲宮的路上攏緊大麾,彆凍著!”
回龍棲宮?!
拓跋禦眼中驀地閃過震驚和受傷:她在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