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過半,拓跋溱趴在窗口前,怔怔的盯著院子裡的秋千架發呆。
晚風習習,輕撩起她略微蒼白的臉頰兩側的柔發,袖口的衣襟微拂,從外乍一看,有些詭異的恐怖。
突然,眼前叫一抹紅色蓋住,拓跋溱緩緩抬眸,入目的人嘴角嚼了淺笑,而後在她的視線中繞進了屋裡。
拓跋溱並未理會,閉上眼。
“溱公主,這麼晚不睡,可是在等人?”聲音帶了微諷,如尖利的刺狠狠捅進人心。
拓跋溱不為所動,閉上的眼,眼皮都未動一下。
來人挑眉,走到她身後,突兀的撩起她耳畔飛揚的發絲,“溱公主這個反應可是出乎花翹的意料,花翹以為,公主見到花翹,應是恨不得吃花翹的肉,喝花翹的血”輕笑一聲,“沒想到公主這麼冷靜!”
花翹幽幽說完,屋子裡仍是一片寂靜,靜得好似是她一個人在自說自話。
等了好一會兒,原本以為她不會開口,正要繼續。
卻聽見冷冷的嗓音又慢又緩的傳來,“你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到我這裡,不會就是來讓我吃肉喝血的吧?”
花翹嘴角淺淺一抽,鬆開手中的發,轉到她身側,腰靠在窗柩上,歪著頭看她,“聽我哥哥說,你想回想東陵?”
拓跋溱抿了唇,直起身,轉眸泠泠看著她,“是!”
她的眼神兒冰涼而沉寂,這是之前花翹沒有從她眼裡看到的,就算當初她將她綁到寨子,也未見她這樣看過她。
心頭微微一驚,花翹眯了眼,“我不會讓你回去!”
拓跋溱擰眉,漠漠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起身往門外走。
花翹狐疑,“你要乾什麼?”
“去告訴姬瀾夜,我在這兒,是你綁我來的,看看他知道以後怎麼對你!”拓跋溱冷靜的說。
花翹大驚,臉都白了,忙三兩步上前,一把扯過她,惡狠狠的盯著她,咬牙,“你敢!”
拓跋溱樣子很平靜,眸子是如加了冰,“你試試!”
花翹倒吸了口氣,“你要敢去,我就殺了你!”
“你若是殺了我,不僅姬瀾夜,便是你哥哥也不會放過你!”拓跋溱絲毫不畏懼,冷笑的頂回去。
花翹呼吸急了起來,臉色有些扭曲,沉沉盯了她一會兒,她突地放開她,哼聲盯著她道,“拓跋溱,你對你自己倒是很有信心,你現在能抓住我哥哥的心就像你之前抓住姬瀾夜的心一樣,都是靠不住的。而我呢,我是我哥哥的親妹妹,我們是親人,你說到底是個外人,他還真能為了你殺了我嗎?還有,姬瀾夜現在就算氣我,可是”
她突地陰陰一笑,抓過她的手放在肚子上,“我這裡,有他姬瀾夜的血肉知道孩子多久了嗎?”她滿意的看到她驟然慘白下來的小臉,湊上前,伏在她耳邊道,“一個半月,就是你離開沒有幾天便懷上了。你說,姬瀾夜現在會為了你,對我怎麼樣嗎?”
拓跋溱儘量不讓自己的指尖傷了自己,她的拳心隻是微微握著,眼眶發疼,心裡的那根刺鑽得更深更緊更讓她疼了!
可是她一定不會說,她現在痛得想死去!
她說得對,世上,什麼愛情都是假的,騙人的,隻有親人才是最可靠的。
她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花翹看著顫抖的身軀,風從門外吹來,好似便能將她吹走。
她走近她,用力掰開她微握的拳心,讓她的掌心貼在她的肚子,“感受到了嗎?這裡,懷著姬瀾夜的孩子,公主是瀾夜的徒弟,按輩分說,這個孩子還要叫你一聲師姐呢。哦,對了,你一定好奇,我為什麼要帶瀾夜回烏塔國吧,嗬嗬……”
她笑,笑得千嬌百媚,“瀾夜要娶我,所以我帶他來跟我父王提親,其實我本覺得沒必要,可他心疼我,珍惜我,執意要……”
“你不要說!”拓跋溱終於崩潰,狠狠推開她,如受傷的小獸蜷退到門側的角落,淚水絕提,她顫抖得抱著自己蹲在地上,濃鬱的悲傷,從她身體溢出,就如一道屏障,將自己隔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