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黑身影一消失,嵐桃花暗自動用內力,努力靜息,待半刻的時辰過去,她終究是自行解開了身上的穴道。
她慢騰騰的起身,踢了踢腿,扭了扭稍稍僵硬的腰,隨即嘴裡吐了口濁氣,麵上滑過幾許詭笑。
不得不說,那小黑倒是不長記性,他以前次次點她定穴,卻次次都讓她逃脫,如今,他倒是再重操舊業的點起穴道來了,難道他忘了,她嵐桃花雖說輕功學得一塌糊塗,但解穴什麼的倒是挺長進的?
一想到這兒,嵐桃花嘖嘖兩聲,果然,這姻緣相思病當真是亂人心。那小黑還僅是聽她說蕭婉會去廟會,他就顧不得什麼的點了她的定穴就溜了,如此看來,那蕭婉,的確是小黑的死穴呢。
片刻,嵐桃花慢騰騰的斂神,而後緩步走至門邊,腦袋探出門去,待見門外無一人時,她腳下頓時開溜,迅速竄出了屋子。
依舊是那個老地方,依舊是院牆上的那個竄著幾許涼風的狗洞。
這回,嵐桃花倒是未有絲毫猶豫,一溜煙兒的就著那狗洞鑽了出去,然而,待她鑽出狗洞,卻聞得院牆內竟傳來一聲驚喚:“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又鑽狗洞了,小姐又鑽狗洞了哇!”
嵐桃花臉色一黑,當即惱得有些咬牙切齒。
他娘親的!何人竟敢這般高聲喧嘩的‘誹謗’她!沒瞧見她這是在小圈圈的洞裡鍛煉身材麼!
越想越丟臉,待她正欲趁著狗洞鑽回去瞧瞧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丫頭竟敢明目張膽的壞她強勢的名聲,以圖好生教訓一番,但身子剛鑽回了少許,卻聞得院牆外突然響起一抹忍俊不禁的嗤笑。
嵐桃花耳郭一立,心頭頓覺不祥,隻覺這陰森森的嗤笑聲有幾分耳熟,且稍稍細聽,竟莫名的勾起了她心底殘存不多的心虛。
她當即按耐心神,也不準備往鑽回狗洞了,反而是急忙退了出來,而後扭著腦袋抬眸一望,隻見不遠處一位身材頎長的男子正雙臂環胸一臉邪肆笑意的盯著她。
她心頭一顫。
這身著玄衣錦袍,麵如冠玉,細長的眸子裡邪肆盈盈,且還染著幾分嗤笑與悠閒的男子,不是皇帝家那耀武揚威的小崽子又是誰?
四眼相對,氣氛尷尬。
嵐桃花忙起身而立,伸手拍了拍身上花衣的灰塵,而後立馬揚起燦爛笑容朝太子笑道:“嘿嘿,太子爺,好巧啊!你不是在後院裡的宴席上麼,如今怎出現在這相府院牆外了呀?”
說著,嗓音一頓,似是突然反應過來般悟然道:“哦,我知道了,殿下你此番也是從這狗洞裡鑽出來的吧?嘿嘿,我倒是未料到,太子爺竟然也有鑽狗洞的雅興。”
玄衣太子麵上的邪肆笑意稍稍一減,他緩步朝嵐桃花行來,嵐桃花瞅了瞅周圍毫無一人的寂靜巷子,而後再度將眸光落在太子身上。
見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她不由自主的後退,而後緊緊將後背貼在院牆上,眼睜睜的瞅著太子踏步過來並伸手抵在了她身後的院牆上,她頓時雙手護胸,“太子爺,快退後些!要不然,你可莫怪我喊非禮了!”
太子勾唇輕笑,薄薄的唇瓣蕩過幾許邪肆。他深黑的眸光朝嵐桃花鎖來,雖微光四溢,威脅陰森,但這眸光配著他邪肆俊美的麵容,卻襯出幾分彆有風情。
嵐桃花臉色有些癡,眸光有些直。她這改了甚久都改不過來的花癡性子再度不受控製的蔓延了點兒。
這時,那玄衣太子卻是迎著她癡癡的眸光輕笑一聲:“你此際若是叫非禮了,那無論你日後是否願意,這滿京都之人,也知你與本殿有染。你說,本殿到時候再讓你入宮,你嵐家是否要對本殿感恩戴德,感激本殿收了你這朵嫁不出去的爛桃花?”
一聽這話,嵐桃花嗖然回神,一把用力推開太子。
太子穩力極佳,縱是嵐桃花推得甚重,他也身形一退,好整以暇的穩穩站在了嵐桃花一步之距。
嵐桃花斂著眸子瞥他,道:“你可莫要唬我!我嵐桃花即便是嫁不出去,即便是留在京都城裡當一輩子的爛桃花,也定不會從了你這頭陰邪至極的龍崽子。”
“龍崽子?”太子眼眸微微一眯,一抹危光漫出。
嵐桃花瞪他一眼,待見他眸色駭人,她心肝一顫,頓時極沒骨氣的嘿嘿一笑,討好道:“殿下方才聽錯了,我說的是龍太子,嗬嗬,龍太子。當今聖上是真龍天子,您自然是真龍太子。”
太子勾唇笑著,微眯的眸子神色稍解。
他意味深長的將嵐桃花打量一眼,道:“你這朵桃花,倒是能審時度勢,能屈能伸,油嘴滑舌。這些,皆是你從市井中學來的?”
嵐桃花忙道:“是啊!我成天混跡京都,自是耳濡目染的學了不少。不過,太子明鑒啊,其實我本性善良,奈何被這些京都百姓給熏染壞了。”
太子眼角一抽,頓時邪肆盈盈的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