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身軀一震,扭頭望她:“小姐,來人是太子殿下哇!怎能見殿下來了就將院門關了哇,這樣是對殿下大不敬哇!”
嵐桃花不深不淺的打斷她的話:“少廢話,叫你關你就關!便是皇帝老頭來了,我也照樣讓他先吃回閉門羹!”
小花驚了一跳,見嵐桃花態度強硬,也不敢再勸,僅得哆哆嗦嗦的關上了門,然而,待院門關得還剩一條縫兒時,她卻是瞅見了太子那雙朝她望來的深黑眸子,她震了震,略一心虛,更是啪啦一聲將院門掩得死死的。
片刻之際,倒是響起了敲院門的聲音。
隨即,是老管家那扯著嗓音大吼的威脅調調:“大膽小花,還不快將院門打開!”
小花一驚,嚇得渾身一顫,正欲循著老管家的話立即將院門打開,卻不料一邊兒的嵐桃花悠閒道:“不準開!”
“還不快打開?小花,你是被逐出相府?”外麵老管家的威脅之聲更是甚了幾分。
“不準開!”嵐桃花斜眼望著小花,話語強硬。
小花裡外不是人,開也不是,不開也不是,正急紅了眼眶時,卻不料外麵傳來一道溫文悠和的嗓音:“嵐姑娘,唆使丫頭將本殿拒之門外,豈是待客之禮?”
語調熟悉,隱隱染著幾分邪肆。
嵐桃花兩眼一挑,眸底深處滑過一抹不暢,隨即瞪向不遠處的院門,略挑著嗓音道:“這的確不是待客之道。然而,我剛從閻羅殿爬回來,身子骨不適,的確不便見客,太子殿下若是有事,不妨就站在院門外說吧!”
這話一落,院外的老管家卻是忙道:“小姐,快些叫小花開門,太子殿下此番,是專程來探望你的,小姐切莫不識大體,快些開門出來迎接殿下!”
嵐桃花嗤笑一聲,隻挑著嗓音道:“太子殿下日理萬機,怎突來探我了?我與殿下,似乎並不熟吧?另外,今日是太子妃大選伊始之日,殿下不在宮中挑選美人,跑來相府做何!”
她今兒就是要下足猛料,非得在他麵前囂張一回,出口惡氣。
不得不說,昨日這廝害她在宴請質子宴會上出了洋相,待她鑽出狗洞準備逃之夭夭,又被這廝瞧個正著,另外,他強威脅她隨他去花滿樓,哪知半道這廝卻招蜂引蝶的引出了殺手,還得她沾了晦氣,以致夜裡,竟還中了媚毒,甚至在鬼門關外溜達了一圈兒,害得她老爹老娘破天荒的替她擔心得要命!
是以,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皆是太子這廝了。
她今兒若是對他以禮相待,她嵐桃花日後就立誓金盆洗手,不做京都城裡的混混了!
“嗬嗬。”這時,院外傳來太子忍俊不禁的朗笑。
嵐桃花兩眼一白,心頭暗罵:笑你個頭,笑抽你丫你就得瑟了。
“說來,聞說嵐姑娘昨夜生死一線,若非高人醫治,姑娘怕有性命之憂。昨日,嵐姑娘好歹也救過本殿,本殿與你,也是一見如故,關係甚密。”說著,嗓音頓了頓,“難不成嵐姑娘今兒真準備讓本殿在外站著與你說話?”
“小姐啊,莫要胡鬨,快些讓小花開門!殿下今兒微服來府,專程來探望你,你切莫不識大體!”外麵老管家也急聲勸道。
嵐桃花眸色一深,略微蒼白的清秀小臉上漫出了幾絲不屑。
她暗忖片刻,隨即轉眸朝早已不知所措且僵立在原地的小花望去,淡道:“小花,開門吧,切莫讓太子殿下屈尊降貴的在外站久了。若是殿下這麼會兒就站累了,可是要治你不敬之罪的。”
小花渾身一顫,急忙打開門,隨即也不敢瞧院門外二人的臉色,僅是死死的垂著腦袋,儼然一副瑟縮委屈的模樣。
嵐桃花瞥小花一眼,歎了口氣,隨即將眸光落在那踏入院門的二人身上,隻見老管家麵上染著幾許嚴謹與不悅,略微發白的鬢發顯得有些淒淒。
而那一身玄衣的太子,則是眸若星辰,俊美麵上染著幾許意味不明的笑。
嵐桃花懶散盯著太子,待他走近,她才懶懶散散的自秋千上起身,有模有樣的微微屈身一拜,恭敬道:“臣女嵐桃花,見過太子殿下了。”
老管家麵上終於漫過一縷釋然之色。
方才,憑自家這小祖宗對太子的排斥言語,就知曉她對太子定是不滿。想來,這小祖宗做事曆來不計後果,性格乖張,他倒是怕這小祖宗一見了太子就掄上了拳頭。
這廂,那玄衣太子倒是輕笑一聲:“怎這回又開始規矩的行禮了?你方才,不是還大逆不道的差人將本殿關在門外麼?”
嵐桃花眸色一轉,緩道:“臣女豈敢將殿下關在門外,隻是怕我如今大病初愈,麵色不太好,驚了殿下便不好了。”說著,見太子笑著欲言,她又道:“院中的石桌已備上了茶盞香爐,殿下有何話,還是先坐在石桌旁,飲著茶水慢慢說吧。”
嗓音一落,也不待太子反應,她便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極為自然的將他往不遠處的石桌拉去。
一旁的老管家倒吸了一口涼氣,以為自家這小祖宗竟將調戲男子的惡習欲要用在太子身上,他眉宇緊蹙,急忙往前追了幾步,嗓音挑高了幾分:“小姐,快些放開殿下袖袍!”
嵐桃花腳下步子不停,更未放開太子袖袍,僅是扭頭朝老管家望著,略微不耐煩的道:“管家,你莫要在此逗留了,殿下今兒由我伺候著便好。”
老管家一驚。
若是讓這小祖宗伺候,保不住要對這太子不軌。
這時,那一臉笑意的太子卻也轉頭朝他望來,嗓音悠和:“嵐姑娘說得極是,管家的確無須在此伺候著,本殿今日微服來相府,也僅是想探探嵐姑娘而已,也彆無他事。”說著,嗓音頓了頓,又道:“管家還是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這……”老管家欲言又止。
微微垂眸,似是在掙紮。
然而,待他再度抬眸之際,卻見那玄衣太子已被自家那小祖宗拉至石桌旁坐下,且那太子麵色,似也未露出什麼怒色來,老管家原地猶豫了半晌,終究是略微擔憂的轉身離去。
碎花叢叢,淡淡的花香隨著微風飄浮。
石桌上,一隻紫砂茶壺,兩隻紫砂杯盞,一隻冒著淡煙的香爐。
嵐桃花與太子在石桌邊對立而坐,小花早已小心翼翼替二人杯盞裡滿上了茶,待嵐桃花下令讓她退下,她如大赦般倉皇跑開,那模樣,真如後麵有猛虎獅獸追她似的。
太子瞧了一眼倉皇離去的小花,忍俊不禁,隨即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見嵐桃花隻顧斜眼望他,他緩道:“沒想到嵐姑娘閨院中的侍婢,都與嵐姑娘一樣有趣。”
嵐桃花興致缺缺:“殿下是覺得剛才倉皇出跑的小花有趣?”
太子一怔,笑笑,也未否認。
嵐桃花道:“殿下不言,想必自是默認了,如此,我便做個順水人情,將小花送於你做小妾得了,這樣,殿下便可日日見得她,日日覺得有趣了。”
太子眼角一抽,放下杯盞,隨即抑製不住的朗笑開來。
嵐桃花斜眼望他:“看來殿下當真是瞧上小花了,聽我這般言語,竟心花怒放了。”
太子忍著笑,一雙幽目朝她望來:“嵐姑娘打趣旁人的本事,倒是不弱。”
“過獎,不過我方才並非在打趣,而是實話實說。”
太子道:“得了,憑你的聰明,又豈會不知本殿對你那侍婢無意?”
嵐桃花麵色絲毫不變,無趣道:“想來也是。殿下若是見一個女人便喜歡一個的禽獸,那宮中的宮女豈不是個個都被你荼毒過了!”
太子一噎,麵上頓時斂了幾許笑意:“嵐姑娘,本殿麵前,也不容你隨意放肆的濫言的。”說著,見嵐桃花挑眉望他,他眸色一深,意味深長的轉移了話題:“嵐姑娘早就差人在這石桌上備了茶水香爐,莫不是早就知曉本殿會來?”
嗓音一落,見嵐桃花唇瓣一啟似要反駁,他又道:“既是猜到本殿回來,又為何要差侍婢將院門給關了,讓本殿吃回閉門羹?不得不說,本殿雖與嵐姑娘相處不多,但卻發覺,嵐姑娘,並非尋常女子那般短淺無能。有時瞧來,嵐姑娘的確是痞性難移,囂張刁蠻,但有時,嵐姑娘偶爾行事,卻是令人捉摸不透,就如,你昨日竟有本事藥倒本殿及那幾名刺殺本殿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