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兩眼當即迸出幾抹不屑,道:“這倒好!小爺如今便讓你任意選種比法!小爺今兒倒是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到時候被小爺揍得半死不活了,也不會冤枉小爺欺負你這女人!”
嵐桃花兩眼一挑,不以為意的回道:“老娘還未見過你這般猖狂之人!想揍老娘,哼,也不怕老娘打斷你的腿!”
說著,眸中滑過一絲算計的微光,她又道:“既然你讓老娘選比法,老娘也不好拂了你的麵子。那就這樣,有種你與老娘比繡工吧!”
“繡工?”大堂眾人頓時一驚。
一些摟著妓子則是愣了愣,隨即捂嘴輕笑。
嵐桃花斜著眼睛朝蕭世子望去,見他麵色微黑,但眸色卻是不肯服輸的老神在在的瞪著她,見她朝他望來,他默了片刻,隻道:“你這女人,小爺有一天總得好生教教你!”
嵐桃花不以為意的笑笑:“彆說什麼總有一天了,世子爺如今該考慮的,是該怎麼在繡工上贏了我呢。”
說著,見他默然不答,她勾唇一笑,諷道:“怎麼,世子爺不敢比了?方才還信誓旦旦的稱要我輸得心服口服,莫不是皆是嚇唬人的?”
“小爺可謂說過不比!”蕭世子如今也算是騎虎難下,良久才硬生生的回了一句。
刹那間,大堂眾人的臉色頓時變了變,落在蕭世子麵上的眸色,也變為了錯愕與憐憫。
嵐桃花彎著眸子笑著,也不多做耽擱,反而是迅速吩咐人備些繡布、絲線與細針。
花滿樓小廝們雖說不知嵐桃花究竟是何身份,待見方才老板娘稱嵐桃花是她的乾女兒,他們這些花滿樓的小廝對嵐桃花,也不敢造次,如今聽得嵐桃花吩咐,他們也急忙照做,不消片刻,他們便將上好的繡布、絲線與銀針備了來。
隨即,嵐桃花與蕭世子在一張大圓桌上對立而坐,二人麵前皆是同樣的繡布,同樣的絲線與銀針。
此際,大堂內的客人們也未有心思撫弄懷中的女人了,皆是紛紛興致盈盈的湊上前來圍在圓桌邊,麵色各異,但大多皆是錯愕與興奮。
試問,這是指從不沾陽春水的蕭世子竟要與一個女人拚繡工,這誌氣,著實是有那麼幾分驚人。也不知那蕭老將軍知曉這事了,會不會一棍子敲死他這在外全然胡來的兒子。
比試繡功,這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嵐桃花好歹在繡布上繡出了一隻鴨子來,雖說她拚命咬準自己繡的是鴛鴦,但在眾人眼裡,那分明是沒繡翅膀,甚至連腿兒都少繡了一隻的鴨子。
而那蕭世子卻是更慘,那雪白的繡布上,竟隻留下了幾道針眼及他懊惱氣氛時所修下來的抓痕。
“世子爺,你倒是輸了呢!”半晌,嵐桃花將手中的繡花針朝繡布上一扔,大氣凜然的起身而立,雙手環胸並斜著眼睛的瞅著蕭世子,眸中是道不儘的得意。
蕭世子臉色一黑,修長妖異的眸中漫出了幾抹僵硬。
但片刻,他便斂神一番,隨意慢騰騰的起身,漫不經心的朝嵐桃花勾唇一笑:“小爺是男人,你讓小爺與你比繡工,自是本就不公。”說著,眸光朝嵐桃花麵前的繡布一掃,毫不掩飾的嗤笑一聲:“不過,你身為女人,卻將那鴨子繡得四不像,小爺如今倒是真懷疑你究竟是不是女人了!”
嵐桃花有些氣,心頭頓時堵得微慌。
不得不說,她嵐桃花雖說常日裡在街上霸道慣了,但京都之人也都是稱她痞女,好歹也未否認過她女人的身份。如今,這蕭妖孽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破天荒的質疑她女人的身份,這口氣,她今兒不出了,怕是日後每見他一麵,都得內傷一回!
“老娘瞧你這男不男女不女的妖孽活膩歪了!”霎時,嵐桃花怒吼一聲。
嗓音未落,迅速躥至蕭世子身邊抬腳朝他的腳背狠狠一跺!
“啊……”蕭世子猝不及防的被她跺中,腳背劇痛,喉嚨的疼呼也是收勢不及的竄了出來。
周圍眾人也是紛紛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待見蕭世子麵露痛色,眸子裡漫出冷意與殺氣,他們頓覺這金秋九月的天兒,竟突然比那寒冬臘月還冷了幾分。
他們急忙往後退,騰出了大片地兒來。
嵐桃花也略微滿意眾人的識相,隨即原地紮了馬步,兩手一展,原地做出了一個迎招的動作,道:“來吧,便是要打架,老娘今兒也不會便宜你這小子!”
蕭世子也正在氣頭上,見嵐桃花實在囂張,正想當真給她點顏色瞧瞧,然而手中的暗暗運氣的掌風還未朝嵐桃花推送過去,卻不料一道邪肆挑高的輕笑聲在不遠處響起:“究竟是何等女人,竟將曆來憐香惜玉的流夙都氣得欲動手了?”
在此之人一怔,紛紛循聲而望,隻見花滿樓的大門邊,正有一位錦衣華服的公子逆光而來。
待那公子走近,眾人這才觀清他的容貌。
隻見他眉目深邃,麵容俊美,頭上戴著一隻小巧精致的白玉冠,周身著了一套玄色的金絲華袍,腳上還踩著一雙鑲金高靴,眨眼一瞧,著實是富貴逼人。
他身後,還跟著兩名身材壯實的男子,那兩名男子雙雙佩劍,麵色嚴謹,刻板狠戾的氣息頓時讓著花滿樓大堂沉默寂寂,鴉雀無聲。
眾人怔了片刻,隨即紛紛避讓,不消片刻,他們已然是自覺的為那入得花滿樓的玄衣公子讓出了一條道兒來。
這廂,那蕭世子瞅了瞅來人,本是怒氣脹滿的麵容微微滑過一抹詫異,隨即神色一斂,方才被嵐桃花踱住腳背的痛覺也被他全數咬牙的收斂住了,隨即待那玄衣公子走近他麵前,他才稍稍低眉,儘量平緩著嗓音道:“太……亦公子,你怎來這裡了?”
玄衣男子僅是勾唇笑著,卻未立即回答。
他深黑邪肆的眸光朝蕭世子一掃,隨即轉眸落向了一旁的嵐桃花。
此際的嵐桃花,早已收回了方才的打鬥姿勢,反而是極為心虛的瞥那玄衣男子一眼,心底深處,卻是將這玄衣人罵了個底兒朝天。
這人,玄衣精貴,眸中永遠都邪肆一片的廝,不是那常來相府做客企圖吃她這隻天鵝肉的皇家崽子又是誰?隻是,這廝不在東宮呆著選他的美人,竟往這樂坊裡竄,難不成,那些昨個兒才入東宮進行大選的千金小姐們,竟還比不上樂坊裡的野花?
一想到這兒,嵐桃花頓時咋舌。
果然,男人的劣根,當真是難以消除。家裡的花,永遠也沒有野花香啊!
如今,她倒是有些同情那些入宮參與太子妃大選的千金小姐們了,想來,那些女人一直被養在深閨,未享受過什麼俗世快事不說,還要入宮篩選,即便是留在了東宮,還得為了一個男人爭得頭破血流,真真是傻!
不得不說,那高牆之內的皇宮,的確是不好混,那裡麵女人雲集,各種手段令人眼花繚亂,稍有不慎,墜個湖,掉口井,摔次假山什麼的,皆是要命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