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閒敲棋子,謀劃3(2 / 2)

半晌,他才低低一歎,嗓音帶了幾許無奈:“在桃花眼裡,我會是暗中弑兄之人嗎?鳳轅,畢竟是我皇兄。”說著,他麵色深了一分,落在嵐桃花麵上的目光也認真了幾分,“若我說我鳳黎淵從未覬覦過瑞國的權勢桃花可信?”

嵐桃花眉宇一挑,稍稍垂眸,默了半晌才道:“你不是池中之物,所以無論你是否覬覦瑞國的皇權,至少在鳳轅初登大寶之前,你必定遭人懷疑。而我,也並非能完全信你。”

鳳黎淵神色微變,清風朗潤的麵上浮出一道意料之中的無奈,“以前便讚過桃花心思玲瓏,如今看來,著實如此,隻是,我鳳黎淵也不過是個普通人,也想著安度餘生,不願日日生活在爭奪之中罷了。權勢固然吸引人,而我,卻不是能坐穩皇位之人,我,不能拿瑞國千百年基業冒險,無論如何,鳳轅當上瑞國皇帝,比我合適!”

嵐桃花默,隨即挑眉望他,輕笑一聲,半真半假的問:“我可該信你這話?”

“我如今算是你的夫了,你信我一次又有何妨!”鳳黎淵答得認真,麵色難得嚴謹。

嵐桃花眸光一深,靜靜的望著他,卻是驀地沉默了下來。

信他?

她嵐桃花,本是生性多疑,殘存的信任本就不多,而如今,她該信他?

若是將殘存的信任全數傾注在他身上,一旦他也對她不利,到時候,她嵐桃花注定會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一頓飯下來,氣氛卻是沉寂了點。

鳳黎淵幾番替她布菜,竟也是破天荒的問了她的喜好,嵐桃花漫不經心的回應,但卻總是走神,時常會忘了鳳黎淵在與她說些什麼。

待二人肚飽,嵐桃花才與鳳黎淵下得樓來,鳳黎淵便去櫃台付銀子,而嵐桃花,則是站在原地靜靜的望著他。

“走吧!”不消片刻,他緩步過來極其自然的牽上了她的手,二人掌心相貼,暖意蔓延。

嵐桃花忙點頭,麵上驀地笑靨如花,令鳳黎淵微微一愕,卻是看傻了一旁撥著算盤珠子的悅宴樓老板。

出得悅宴樓,二人並肩行了不遠,便到了相府大門外。

“黎淵不進去坐坐?”見鳳黎淵駐了足,她挑眉笑問。

鳳黎淵望著她,黑瞳柔光流轉,溫潤謙和:“嗯,回去還有些事需要處理。”說著,微微一笑,“我明日來相府尋你。”

嵐桃花眸色幾不可察的一深,點了點頭,卻是僅有一字:“好!”

嗓音一落,她乾脆轉身,慢騰騰的入了相府大門,待再回首時,卻見鳳黎淵依舊站在原地,遙遙的望著她微笑。

心頭仿佛被一種不知名的感覺填滿,那種感覺似是心悸,令她煩躁不安。這種無法控製的感覺,於她嵐桃花來說著實危險,隻因她嵐桃花,不該存留太多的不可控製,不可把握!

回到閨房時,她那一身淺灰的男子衣袍嚇了小白與小花一跳,她極其淡定的避過她們驚愕的目光,僅是吩咐她們備了熱水來,安心的沐浴了一番。

待出浴時,她著了一身淡青紗衣,廣袖流雲,輕飄隨意。

趁小白替她擦拭著濕發之際,嵐桃花微微閉眸,腦中思緒浮動,這時,耳畔卻傳來小花那略微擔憂的嗓音:“小姐,小黑自昨日出府後,便再未歸來。”

嵐桃花眼皮微微一掀,黑瞳裡驟然有些陰沉,“他去哪兒了?”

“不知!昨日我見他背了個包袱,臉色陰沉沉的出府去了。而今日我去找他,雖然發現他屋中東西未少,但他最愛惜的那隻小木雕卻是不見了,而且,而且我還在他的桌上發現了這個。”說著,伸手在嵐桃花麵前遞來一張信箋。

嵐桃花伸手接過,將信箋拆開一看,才見那白紙之上,僅有四個偌大孤零的字眼:天各一方。

嵐桃花臉色驟然一變,瞬間將手中的紙捏成一團,猛地向前一扔,那紙團撞上了不遠處的牆壁便彈往地麵,一溜煙兒的往前滾了好遠。

“小姐……”小花與小白皆是一震,錯愕望她。

嵐桃花稍稍垂眸,長長的睫羽遮住了一眸子的狂風驟雨,隻道:“你們先出去!”

小白小花瞅了一眼嵐桃花的臉色,皆不敢多呆,忙應了一聲便小跑出了屋子。

待屋門被她們合上,屋內寂寂之際,嵐桃花伸掌往桌麵一拍,隻聞一道劇烈的碎裂之聲,桌麵被她活生生震開了一條裂縫,而她的右手手掌,也是刹那間便紅腫交織,看似猙獰。

她是曾埋怨過小黑的欺騙,但她嵐桃花,終究是給他留了情麵,未差人殺他,未罰他,更未出聲趕他,他倒好,竟是拎著包袱便走人,給她一個措手不及!

幾年的陪伴,便這樣草草歸無?然後用‘天各一方’便能全數割斷所有的恩義?

不得不說,他將一切想得太過簡單……

一想到這兒,嵐桃花瞳孔皺縮,清秀的麵上,竟是陰沉一片。

黃昏之際,果真有宮中太監前來宣紙,稱鳳轅念及師妹,宣嵐桃花入宮作陪。

這聖旨雖說強人所難,但天子之命,嵐相便是有異議,也未能當麵抗拒。

嵐桃花則是神色平淡的謝恩接旨,麵上毫無詫異之色。

夜裡,嵐桃花與嵐相雲氏三三人入桌用晚膳,幾人麵對滿桌子的飯菜,皆是沒甚胃口。

雲氏一臉憂心忡忡,朝嵐桃花道:“此番入宮陪瑞國太子,桃花定要謹慎言行,切莫在宮中鬨出事來。”

那瑞國太子心狠手辣的性子,她也有過耳聞,聽說他歸國便大興殺戮,不僅殺了多名朝中貴臣,還威父脅令,一舉登上瑞國太子一位!就憑這點,那人也是不好相與之人,即便自家這女兒與她說過多遍她與那瑞國太子交情甚好,還曾在雲崖山相伴過一段日子,她心底也毫無鬆懈之色,反而更為擔憂。

正是因為曾經相伴過,所以自家這女兒入宮伴他,才顯得更為不宜。那瑞國太子昨夜在宮中禮殿的舉動,無一不是向著自家這女兒,明眼人一觀,皆知曉裡麵究竟是什麼名堂,但他這女兒,卻是已做了人婦,的確當不起他的垂青。

這廂的嵐桃花倒是將雲氏麵上的擔憂全數收於眼底,隨即燦然一笑,慰聲道:“娘親放心,大師兄甚好相與,便是我在宮中鬨出什麼事來,他也會幫我收拾爛攤子的。”

雲氏眉宇一蹙,正要說話,但坐在身邊的嵐相卻是先她一步出了聲:“無論你們以前如何,但如今你已與黎淵已有夫妻之實,公布親事也是早晚之事,所以,你在宮中還是對瑞國太子避諱點,莫要與他走得太近。”

嵐桃花一怔,神色驀地一深。

她沉默片刻,便斂神一番,目光平靜的朝嵐相落去,低低試探:“爹爹,萬一鳳黎淵對我們嵐家不利,我們……”

後話未出,便被雲氏打斷:“呸呸呸,怎說這些荒謬之言。黎淵性子良善,豈會對嵐家不利?過不了多久,他便是你名正言順的夫,天下皆知!”

嵐桃花噎住後話,僅是朝雲氏笑笑,故作無事的道:“我僅是胡亂猜測一下而已,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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