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桃花挑眉望他,眸中帶著幾許戲謔與冷意。
醫怪將腦袋縮回去,身子也朝她離遠了點,又道:“你可彆瞞我,老頭我雖說年紀大了,但有些事還是看得清楚。昨日君國太子為你出手打了瑞國太子妃,如今還被皇上關在乾寧宮裡跪著呢,而那瑞國祈王,竟也是一直守在這東宮寢殿外,一守就是一整夜啊,都沒合過眼,那王爺身子骨可是弱啊,臉色慘白慘白的,剛剛我出去瞧了一眼,見他還是站在那裡沒走,你說說,你是不是紅杏出牆拋棄祈王了?要不然他怎會失魂落魄的,像是丟了什麼東西一樣?”
“將外麵那人轟走!”她默了片刻,淡道,語氣無絲毫溫度。
醫怪愣了愣,以為自己沒聽清:“你說什麼?”
嵐桃花淡瞥他一眼,也不再言,僅是伸手將身上的銀針極為乾脆的拔了,隨即要自床上爬起來。
醫怪嚇了一跳,忙按住她的肩頭:“你要做何?你如今剛醒,不能亂動!”
嵐桃花淡道:“我需得去華清殿看看鳳轅。”
“那小子有什麼看的?還不是乖乖的躺在那裡,什麼事都沒有!”醫怪忙道。
嵐桃花也未再掙紮,隻是挑眉朝醫怪道:“我昏迷這段時辰,你可有用心的替我師兄配解藥?”
醫怪怔了怔:“你都要死不活的了,我都在竭力救你,哪有時間配藥?”說著,略微心虛的瞥她一眼:“再說,那閻羅散極烈,老頭我還沒將解藥方子完全研究出來。”
嵐桃花臉色一深,垂眸喃道:“怕是必須得先出手了。”
“你說什麼?”醫怪一怔,問。
嵐桃花暗自斂神,僅是朝醫怪瞥了一眼,便掙開他的手,慢騰騰的坐起身來。
傷口撕裂的疼痛襲來,使得她差點疼暈過去。
醫怪湊上來又是一陣惡罵:“你這是做何?如何不愛惜自己身子,虧得老頭我昨夜還費心費力的救你!”說著又要將她按回去。
嵐桃花朝醫怪淡道:“事關緊急,我如今必須去華清殿。”見醫怪一怔,她又道:“既然我傷勢未好,無法行走,你便出去以太子的名義找頂軟轎來!”
醫怪錯愕望她一眼,眸中滑出幾許怒氣及不解。待他正要開口朝嵐桃花問時,卻不料嵐桃花先他一步道:“有些事知曉得越多,就越危險。秦老頭,我答應過惠姨不將你卷入漩渦,就定會做到!你快去找頂軟轎來,我如今必須去華清殿。”
醫怪怔了怔,終究是妥協下來,隻道:“你要做什麼事,老頭我自然管不著。而且,你身子是你自己的,是否能逞強你自己清楚!隻不過,老頭我還是勸你這些日子就好生休養,你身上的傷,沒個半月調養,定是好不徹底,日後若是落下什麼病根,有得你後悔的!”
嗓音一落,他便極為乾脆的轉身離去。
不久,醫怪返回,但他身邊卻是跟了一名年輕男子。
那男子一身白衣,身材頎長,容顏俊美,隻不過那本是清潭無波的眸子裡,卻是深沉微黯,少了幾分往日裡的飄逸清透之感。
嵐桃花眸光霎時一沉,先是不深不淺的朝來人打量一眼,隨即便將目光落向了醫怪,麵露冷意。
醫怪被她的臉色嚇了一跳,略微心虛的朝旁邊挪了挪,伸指指著那白衣男子,道:“這可不關我是事,是他自己硬要跟進來的!”
嵐桃花不置可否,心底卻是清楚定是這醫怪有意放水。隻不過,如今經過一劫後再看麵前這鳳黎淵,心底的感覺,卻是大多都變了。
“你感覺如何了?傷口可還疼痛?”他在原地默了片刻,才低問一聲,嗓音略帶沉雜,仿佛壓抑著什麼。
嵐桃花心頭有怒,但惟獨麵色有些病態的蒼白外,容色倒是雲淡風輕。
她朝鳳黎淵淡笑,眉眼裡儘是戲謔與嗤諷:“我嵐桃花何德何能,竟得祈王親自來探望。嗬,不過祈王無須掛記我,我嵐桃花自小命大,這點小傷小疼的還死不了!”
嗓音一落,她扭頭朝醫怪望去:“軟轎備好了?”
醫怪點點頭。
她又道:“你扶我起來吧!”
醫怪猶豫了一下,沒動,眼神朝鳳黎淵瞟去,見鳳黎淵原地不動,似是在沉默,他眉頭一皺,當即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咬了咬牙,挪步過去伸手朝鳳黎淵推了推,待鳳黎淵轉眸往他時,他才道:“臭小子,愣著做什麼,還不上去扶她?”
嵐桃花的冷眼朝醫怪一掃,醫怪故作淡定的摸摸胡子,低道:“你倆在相府那點事,老頭我也知曉。小夫妻嘛,難免吵架,但吵完後就早早消氣得了,免得影響了感情。”說完,又將鳳黎淵朝前一推:“還不快去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