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師父與醫怪皆是見勢不對,罵罵咧咧的跑進了廚房,估計又訓了小黑一回。
見著這般景況,她雖說在用心對弈,心無旁騖,但每每聽到廚房內傳來訓罵聲,她嘴角便會勾起。
小黑敢在她麵前偶爾放肆,但隻要在自家那便宜師父麵前,小黑永遠是服帖的那一個。說來也怪,不僅是以前,就連現在她聽到便宜師父罵他,她也存有幾分幸災樂禍。
突然間,雲崖山的一切,似是曆曆在目。心底深處,有種不知名的感覺流連,悵然中竟是微感酸澀。
另外,也不得不說,自家那便宜師父的確不是個閒得住的人。
這不,剛一得閒,便從廚房內躥了出來,毫不客氣的挪動她的棋子,改變了她的棋局。
她默默的將棋盤上的棋子全數分開並收於棋盒,這才暗斂神色,抬眸朝雲崖子望去,嗓音帶著幾分複雜與感激:“昨夜,多謝師父相救!”
雲崖子怔了怔,難得自家這孽徒這麼規矩的朝他言謝。
他有些不自在的擺擺手,道:“你知曉就好!日後有什麼好的留著給師父,在外行走,若是丟了臉麵時,千萬彆將你師父我的名號報出去,惹我與你一道蒙羞便成。”
嵐桃花眉宇蹙了蹙。這老頭依舊嘴硬呢。
“昨夜師父與師兄救出我來,那床榻上的慕晚歌呢?”嵐桃花神色微斂,轉移了話題。
“慕晚歌?你說的便是鳳轅那小子的太子妃?”雲崖子問。
嵐桃花點點頭。
他道:“當時為師急著救你,那床榻上的女人,自是沒功夫救。”說著,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若是知曉那女人是鳳轅那小子的太子妃,為師沒準兒也將她帶出來了。喂,徒兒啊,你說那女人最後是不是被燒死了啊?”
嵐桃花怔了怔,挑眉望他,麵上神色不起不伏,淡得如流水,但眸底深處卻盈出了幾許複雜與嗤諷:“怕是真燒死了吧!”
雲崖子一愕,道:“乖徒兒啊,日後見了你大師兄,可彆提火場之中為師未救他那太子妃啊!”
“未救又如何!”嵐桃花淡道,說著,嗓音略微一低:“反正他又不心係於她!”
雲崖子忙點頭:“是啊是啊,鳳轅那小子在雲崖山便著了你的道,日日圍著你轉,他心裡之人,自該是你!”
嵐桃花眸光一顫,腦海裡刹那間滑過鳳轅以及鳳黎淵的臉,麵上之色卻是微微白了一許。
“徒兒啊,怎不說話了?可是鳳轅此番到這京都欺負了你?你說出來,看為師不去將他扒一層皮下來!”說著,嗓音一頓,錯愕吸了吸氣:“咦,怎有股糊味呢!”
尾音還未落完,不遠處頓時揚來醫怪那粗嗓子的尖吼:“哇呀,救火哇!這小子又將廚房給燃了啊!”
嵐桃花與雲崖子皆是一怔,雙雙朝不遠處的廚房望去,卻見廚房濃煙滾滾,火光大盛。
這時,有一矮小精乾的身影第一時間從廚房裡竄出,他常日裡極為疼惜的花白胡子早已卷曲狼狽,頭上的發絲也被燒去大半,就連臉上,也黑漆如墨,竟是覺不出一點本來的麵容來。
“盯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救火?”醫怪朝氣急敗壞的朝嵐桃花與雲崖子吼。
然而嵐桃花與雲崖子皆未動作。
片刻,廚房內的火光倒是被撲滅了,僅剩來不及散去的濃煙慢騰騰的溢出。
這時,小黑頎長的身影自廚房出來,他麵上也黑漆一片,頭發淩亂,待見眾人皆望著他,他眸光躲閃,極為尷尬的咳嗽一聲,道:“我還是去京都城裡的酒樓買點吃的回來吧!”
“也唯有如此了,徒兒,辛苦了,不過去之前先用水洗洗你的臉,免得你出去丟了麵子,壞了你師父我的名聲!”雲崖子一本正經的點點頭,當即附和。
小黑眼角一抽,朝嵐桃花望了一眼,隨即迅速的回了廚房。
待他忙活一圈再出來時,他雖說臉是洗乾淨了,但那被火隱隱燒過的頭發,卻是刺眼突兀。
正待他要離去,不遠處的院門卻是傳來敲門聲。
嵐桃花等人皆是一愕,麵麵相覷,這時,一道乾練漠然的嗓音自院外傳來:“嵐姑娘,還請開門與我主子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