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桃之夭夭,灼華2(2 / 2)

她輕笑一聲,待鳳黎淵被她引得回神之際,她朝他道:“今夜和親大典過後,祈王爺明日是否便要與三公主啟程回瑞國?”

鳳黎淵在君國的身份,本是尷尬的質子罷了。但這人卻是不可小覷,竟是手握瑞國兵權,如今君國那老皇帝與他攀親,定是不會再以看待卑微‘質子’態度對待他,反而會是以座上賓的態度對他,是以,鳳黎淵與三公主和親後,便是鳳黎淵不提,君國那老皇帝也會主動免了鳳黎淵的質子身份,親自派兵送他安然歸得瑞國了。

隻不過,皇帝嫁女,著實風光,這一和親,君國與瑞國的關係定是會得到緩解,國之局勢也會得到緩解,隻不過,內亂呢?

那邪肆太子能讓鳳黎淵與三公主在他眼皮子底下和親,若是沒點利益,怕是要阻撓。說來說去,和親於他而言也是好事,至少,沒了彆國軍隊的來犯,他對付起君國老皇帝來,也自然可以專心一點,若是鳳黎淵表麵上與君國皇帝套進,實則是那邪肆太子的暗中幫手,那麼那邪肆太子,無疑是如虎添翼,那金燦燦的皇位,怕是定要落在他的手裡。

是以,今夜和親大典,不僅對君國老皇帝、太子、鳳黎淵重要,對她嵐桃花,也依然重要。

她要舉旗造反,今夜的和親大典便是關鍵,這鳳黎淵,更是關鍵的關鍵!

思忖半晌,嵐桃花才斂了斂神,轉眸朝鳳黎淵問:“祈王爺近日是如何病倒的?在病倒之前,可有什麼征兆?”

本欲采用迂回戰術將這話題繞到他身子中毒之上,從而再略微婉轉的提醒他,讓他知曉他的小命如今握在她手裡,然而鳳黎淵卻是回神朝她望來,默了良久,在她等得有些不耐煩之際才低聲道:“你今日與蕭世子成親之事如何了?”

他來了句答非所問。

嵐桃花眸色一怔,這回倒是沒怒,僅是嗤笑一聲,道:“親事黃了!蕭妖孽在半道上被人搶了。”

也不知那妖孽究竟有無本事逃回來,從而準時出現在宮中的禮殿與她來個並肩作戰。

說來,萬事俱備,如今隻差一些煽風點火了,那廝若是不來,她一人唱獨角戲,倒是有些無趣。

另外,再怎麼說,她好歹也是女人,即便性子刁鑽,聲名狼藉,但大庭廣眾之下,偶爾裝裝矜持,卻是極有必要的。

鳳黎淵蒼白的麵上明顯滑過一絲詫異,但卻僅有一絲,一閃即逝,然而他那平靜寧然的眸子,卻是隱隱滑過一道釋然。

嵐桃花挑眉望他,輕笑道:“想必祈王爺今兒運氣應是比我好才對,不至於在今日和親大典中途出現三公主被人搶走之事。嗬!”

“那你與蕭世子,應是未拜堂吧?”他似是沒將嵐桃花的諷言放於耳裡,又低低的問了一聲。

這話不問還好,一問出來,無疑是踩了嵐桃花的痛腳。

這鳳黎淵乃她以前覬覦過的男人,而且她與他還曾到過談婚論嫁甚至雲雨糾纏的地步,但現在,她與他卻是一刀兩斷,再不言情。是以,他如今這般問她,無疑是令她覺得他在諷刺她,在嘲笑她!

想來,他定是在得意他甩了她嵐桃花,轉身便能勾搭上三公主,令三公主對他傾了滿腔情思,而她嵐桃花轉身嫁人,卻是連遭不幸,連成親中途她的新郎官都會被人搶走,如此一來,她好不容易開出來的一朵桃花,就這麼沒了,他此番這般問,不是在嘲笑她嵐桃花嫁不出去又是什麼?

這鮮明的對比,不是在諷她嵐桃花與桃花運無緣又是什麼?

“便是未行成親之禮,但我與蕭郞,已是互相傾心,非彼此不嫁不娶了。此番隻要等他平安歸來,我與他便會再行拜堂之禮。”她斂神一番,淡著嗓音道。

雖與蕭妖孽成親不過是走走過場,她也僅是因為他所提的條件嫁他,並非真心實意,但如今聞得鳳黎淵這般問,她卻不願讓自己在這方麵弱了去。

“已是互相傾心了嗎?”這時的鳳黎淵卻是低喃了一句,嗓音低沉,平靜寧然的眸光有過刹那的搖曳與風霜,然而眨眼間,卻又是恢複平常。

嵐桃花沒理他,又問:“祈王爺還未回答今夜和親大典一過,你與三公主明日是否要回瑞國了?”

他略微垂眸,瘦削蒼白的麵上微微染了沉雜之色:“若是我今夜真與三公主和親,你會如何?”

嵐桃花一怔,壓抑著心底莫名鼓動著的複雜感覺,嗤笑出聲:“自然是祝你二人白頭偕老啊!嗬,隻不過我還是要提醒祈王爺日後對人對事要多加小心,像祈王爺這等做孽太多,滿心惡貫之人來說,這報應一落下來啊,怕是沒什麼好下場!祈王爺日後還是注意點,無論何時周圍都多帶些人手,萬一來個刺客殺手或是毒酒毒茶招呼什麼的,免得一命嗚呼了。”

他臉色霎時慘白,驀地大咳起來。

他全身因著咳嗽而顫抖,咳嗽聲也是甚為劇烈,仿佛要將肺都咳出來似的。

嵐桃花愣了一跳,此際外麵傳來鬱竹央求的嗓音:“還求嵐姑娘莫要再與我家主子說些不好的了,他身子不好,還請嵐姑娘多做體諒!”

“老娘體諒他做何!像這等始亂終棄、隨意玩弄老娘真心的人還值得同情不成!老娘今兒肯喂他藥,沒用匕首在他胸口上紮幾個洞就算是老娘善心泛濫了!我說姓鬱的,你駕好你的車便是,你若不願讓我在這車裡氣你主子,有本事你就將我趕下去,你若不趕我下去,那你就閉好你的嘴,閉好你的耳,非禮勿聽這幾字,你家溫文爾雅的主子沒教過你?哦,我倒是忘了,你家主子曆來喜歡玩陰的,想必定也是差你去彆處偷聽過太多的機密,這‘非禮勿聽’四字啊,你家主子還真將它們忘了你們瑞國的城門口去了!”

“嵐姑娘……”車外鬱竹的嗓音聽著格外的壓抑,隱隱中帶了怒。但終究是沒再言出後話來。

嵐桃花則是將微寒的目光靜靜的落在咳嗽不止的鳳黎淵身上,見他以手捂口猛烈的咳,那顫抖的身形單薄瘦削,她那微寒的目光,也隱隱有幾分晃動。

待他停住咳嗽時,他臉色慘白得如同被冷水泡脹過,毫無血色,有些嚇人,惟獨他那雙還睜著的眼睛,給他添了一絲活氣的證明。

他艱難的側過身去,沒讓嵐桃花再瞧他的臉色,然而那瘦削的背影卻令嵐桃花有些不奈,仿佛心底有什麼莫名的感覺要衝出來,令她有些煩躁。

她也未理他,僅是眸光落在他那微顫的後背,沒出聲兒。

不久,她終究是忍耐不住,朝他挑著眸子嗤笑道:“怎麼,我罵了你,你便連看我都覺得煩了?嗬,精於做戲的祈王,不是喜怒皆不會展於臉上麼?但此番祈王爺的表現,還真不是那麼回事!不是喜怒不行於色麼?這回倒是將身子轉過去了,是終於覺得在我嵐桃花麵前裝不下去了?”

鳳黎淵依舊未轉身,更未說話。

嵐桃花不耐煩的伸手朝他肩膀一扣,迅速將他側著的身子扳過來,然而卻不料這一用力,鳳黎淵單薄的身子似乎根本沒什麼定力,身子被她扳過來的同時,竟是收勢不住的朝她撲來。

嵐桃花眼睛驀地瞪大,不及反應,便被鳳黎淵壓在了側邊的車壁上。

她後背和腦袋磕得發疼,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然而此際趴在她身上的鳳黎淵,也努力的掙紮著要離開她的身子,但卻是掙紮了幾下,終究是徒勞。

他,竟是連從她身上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他的身子,竟是虛弱至此了嗎?

此際的嵐桃花臉色沉了幾分,她咬牙忍痛,粗魯的伸手將鳳黎淵推起來,隨即扶著車壁坐起身來,待扭頭欲朝他鋪天蓋地的罵時,然而眼前之景,卻令她有些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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