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大堂寂寂,悄然無聲。
待嵐桃花醒來後,倒是覺得渾身僵硬酸疼。好不容易懶懶散散的手腳並用自桌上爬起來,兩眼迷糊一掃,待瞧清不遠處角落裡縮著的兩人,視線才慢悠悠的清明開來。
那角落裡縮著的兩人,是小白與小花。她二人蜷縮一起,瑟縮成一團,就差點沒將那牆角擠穿。
她眼角抽了抽,她嵐桃花好歹也是身嬌肉貴,但在這桌上睡覺,也顯得豪氣,哪裡像那兩個人一樣沒出息的瑟縮成一團啊?
暗自咋舌幾番,隨即慢悠悠的下桌子,哪知因身子骨著實僵硬,下桌子時竟是沒踩穩那凳子,身子骨頓時自桌上栽了下來,在地上摔了個四平八穩。
“哇呀!”她慘呼一聲,嗓音極其尖銳。
牆角的小白小花當即自夢中驚醒,猛地自地上彈跳起來,待瞧準地上的嵐桃花時,雙雙朝嵐桃花奔來!
“小姐啊,你睡覺怎睡到桌下了哇?離開了相府,你怎連睡覺都這麼不安穩了啊?萬一摔著胳膊和腿兒了,到時候跑路你都跑不快哇!”小花心直口快,一咕嚕話頓時瀉了出來。
此際的嵐桃花著實是摔疼了,尤其是膝蓋及手臂,那是猶如錐刺般疼得有些錐心。
她沒心思理會小花的話,僅是趴在地上,直至她被小白與小花自地麵上扶起並坐在圓凳上,她才滿臉土灰的道:“你們主子我的胳膊和腿兒摔疼了。”
小白小花立馬揉胳膊的揉胳膊,揉腿的揉腿,嵐桃花僵硬的臉色這才稍稍鬆懈。
這時,大堂外適時響來敲門聲。
小白與小花一怔,雙雙朝那木門瞥了一眼後,便望向嵐桃花讓她拿主意。
嵐桃花眸色微微一動,小臉上滑出一抹複雜,隨即按捺嗓子,朝小花望去:“去開門!”
小花瑟縮了一下,有些心虛。
她可不知那外麵究竟是誰,萬一是一大堆侍衛,再像昨夜那樣對著那木門舉著弓箭,她這一開門,保不準就被射成馬蜂窩了。
嵐桃花慢悠悠的將她麵上的畏懼忐忑之色全數收於眼底,隻道:“你擔心什麼?外麵那些人若真要殺我們,昨夜便殺了,又何須等到這大早上的再來殺?快些去開門吧,沒準外麵那人送來的是些吃的!”
一聽到‘吃’,小花那忐忑的兩眼裡頓時滑過一抹亮光。
她著實是餓了。昨夜擔驚受怕的過了一夜,加之又冷了一夜,如今醒來,腹中空空,的確是想吃點膳食了。
“小姐讓你去,你就快些去!”小白不自覺的往嵐桃花身邊縮了縮,也朝小花催了一聲。
小花氣衝衝的瞪她一眼,隻道:“光是讓我去,你怎麼不去!”說完,硬著頭皮便去開門。
嵐桃花淡眼直鎖著不遠處那道屋門,待它被小花打開後,瞬間入目的,是小黑那張刻板僵硬的臉。
“嵐姑娘,先用這些水洗漱吧!”他恭敬道,說完,便繞過小花緩步而入,將手中的那盆水放在了嵐桃花身邊的圓桌上,隨即又迎上嵐桃花的目光,道:“我這就去為嵐姑娘端早點過來。”
嵐桃花出聲叫住他,挑著嗓音道:“我說鬱竹,這麼客氣乾嘛,我如今僅是質子府的階下囚罷了!”
鬱竹怔了怔,剛毅卓卓的麵上滑出了幾分無奈。
“嵐姑娘,我家主子並非有意將你軟禁於此,不過是權益之際而已。待風頭過去,他自會送嵐姑娘離開。接下來的幾日,嵐姑娘僅需安生在這質子府住著,僅需相信主子,到時候,主子定會給嵐姑娘設計好一條退路。”他道,嗓音略帶幾分勸慰。
嵐桃花卻是輕笑一聲,眸中滑出幾許諷刺。
相信鳳黎淵?相信他會給她一條退路?
這話倒是好笑!她嵐桃花又非蠢輩!那鳳黎淵三番兩次設計她,她若是再相信他,日後,她嵐桃花怕是真與蠢人沾上邊了。
眼見嵐桃花麵露不善,鬱竹眉頭一皺,欲言又止,最終卻是止住了後話,自顧自的出了屋子。
不多時,鬱竹果然端來了早膳,隻不過這早膳倒是極為寒磣,僅是白米粥。
小白小花雖說嫌棄,但因腹中空空,倒也吃得下。這廂的嵐桃花,卻是草草喝了一口,便興致缺缺的將目光順著那大開的屋門落出去,最後凝在了質子府院外的一顆光禿禿的大樹上。
“小姐怎不喝粥?”小白順著嵐桃花的目光往門外瞅了瞅,錯愕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