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沒多少時日,他們竟是想安居樂業,就在此呆上一輩子嗎?
“桃花,為父知你能耐,隻是事到如今,我們一家人安居洛陽,倒也挺好。”嵐相再度出聲,話語無奈。
嵐桃花有些不置信的望著自家爹爹,沉默。
良久,她才低低沉沉的出聲:“爹爹以為收斂一切的在這裡安居,便可當真一直就這麼安穩下去嗎?”說著,她嗓音微微提高了一分,帶著幾許深邃與厚重:“如今太子已然登基,雖說嵐家如今對他已無威脅,但桃花軒對他的威脅,卻是勢不容緩。他,不會放過桃花軒,但又不敢輕易與桃花軒作對,他隻會把握住我的死穴,拿你們為質,逼我就範。”
說著,見自家爹娘臉色一變,她目光一閃,隨即若無其事的淡笑:“不過,這也沒什麼!事到如今,爹爹與娘親便在這裡好生住著,其它的一切都不需你們操心。”
“那你決定怎麼辦?當真還是要如以前那般堅持造反?”嵐相出聲。
嵐桃花麵上的笑容僵了一分,垂眸低道:“爹爹,女兒彆無辦法!再者,隻有讓嵐家再度強大,才沒人敢欺負我們。”
“桃花啊!彆去做這些危險的事了!你答應娘親,答應娘親就在這裡安穩過日,可好?外麵的那些是是非非,我們皆不要去理會了,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便好了!你答應娘親莫要去冒險了,答應娘親!”
嵐桃花神色微顫,麵色出奇的沉雜。
她滿腔的熱血,滿腔的宏偉計劃已在滔滔不絕的進行,而今,自家爹娘卻是突然說要安穩度日,要放棄,她這心底,著實是猶如被重錘狠狠一擊,的確疼了。
再者,她怎能不去冒險,怎能停得下來!
那邪肆的皇家崽子害得她嵐家舉家潛逃,這筆賬,她骨子裡的高傲就容不得她就此忍氣吞聲。
還有,即便她有心撒手不管,不與那邪肆崽子為敵,但他,也定不會放過她,放過嵐家。
這幾日她不知她為何能這般順利的逃回洛陽,但憑她猜測,應是那崽子登基事忙,所以才沒太多心思理會她的事,然而,待他根基一穩,羽翼一豐,他自然有心有精力與她鬥。
是以,與其到時候被他坑害,還不如現在趁他初登基且根基未穩就給他狠狠一擊。
見嵐桃花沉默不答,雲氏臉色一白,更是焦急擔憂。
嵐相將嵐桃花的臉色靜靜收於眼底,再度歎了口氣,也忍不住出聲勸慰:“桃花,算了吧!彆與皇家鬥了。太子此人不可小覷,你鬥不過他。”
“若不試試,又怎知曉鬥不過。”嵐桃花眉頭一挑,“再者,太子不是等閒之輩,我嵐桃花也自由計劃讓他從那個位置上下來。”
“你一個女兒家,成天想這些做何!你若是還認我和你娘,便莫要胡思亂想,安生在這裡生活。”嵐相語氣驟然威嚴了幾分。
嵐桃花怔了怔,麵色陰沉不定。
“爹爹方才還說是想放下一切,在此安穩度日,但若爹爹真的放下一切了,又如何獨獨放不下對君國天下的關切?”
說著,見自家爹爹臉色一變,她又道:“爹爹讓我不要與太子鬥,是不是不願我破壞君國的大統與穩定?爹爹敢說你沒存私心,即便到了如此地步,也還心係君國天下?爹爹,你這一腔忠骨,倒是令我佩服了。隻不過,君奕那廝,是瞧不到爹爹的忠骨的!”
嵐相臉色大變,卻是沉默了。
嵐桃花更是鬱鬱,麵色都氣得有些白了。
“桃花,不管你爹是何意,但娘親也求你莫要再與太子鬥了,更莫要說些什麼造反了,你就與爹娘呆在這裡過日,可好?”雲氏握緊嵐桃花的手,嗓音帶著幾分急促和語重心長。
她此番話,未帶任何彆的意思,她隻是不想自己的女兒去冒險。
這連日一來,她皆在擔憂她的安危,生怕她會在來洛陽的路上出事,而今母女終於重聚,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她離開她身邊,去做那些興許是有來無回的事。
這廂的嵐桃花卻是靜立在原地,默了片刻,才低道:“娘親,他現在已經不是太子,是皇帝了。而且不是女兒不願安穩度日,是他日後定不會放過我們,不會給我們安穩度日的機會。”
比起以前的老皇帝來,那皇家崽子的野心太大!
他不僅想要她嵐桃花的心頭血,想要桃花軒,他還想拓寬疆土,興許不久還會與瑞國抗衡。
另外,她嵐桃花也不是怕他威脅,怕他覬覦桃花軒,她隻是怕他會對她的爹娘不利!而她嵐桃花,自是不會讓他有機可乘,是以最有效保護自家爹娘的辦法,便是造反。
到時候,那皇家崽子一下台,她便與自家的爹爹慫恿朝臣同意立那尚在繈褓的小皇子為帝,那時,嵐家不會再有危險,就連風光,也定會更甚從前。
“我們嵐家已對皇帝沒威脅了,即便桃花軒對他有威脅,但桃花軒每年上交的錢財也會讓他不會太過為難我們。桃花,你聽娘的話,此番回來,就好好呆在娘親身邊,莫要再出去冒險了,你答應娘親,答應娘親!”
雲氏越說越急,最後再度微微紅了眼眶。
嵐桃花深眼望她,唇瓣動了動,本要強硬拒絕的話,卻在看到自家娘親那濕潤眼眶的同時,再也道不出來了。
娘親,你這不是在逼我嗎?
嵐桃花臉色極其不好,僵立在原地。
待雲氏又急切擔憂的讓她答應,她終究是倒吸了一口氣,稍稍妥協:“娘親,我答應你便是。隻要那皇家崽子不對我們趕儘殺絕,不招惹我們,我便不與他明著對立。”
雲氏大鬆了口氣,滿麵焦慮的臉上霎時鬆懈下來。
嵐桃花有些不忍看她釋然的表情,不由低垂著眉頭,掩住了滿眼的深邃。
她不過是為了安慰自家娘親才妥協答應她。
那皇家崽子,她是除定了。
那崽子曾對嵐家動了滅門心思,若非那夜鳳黎淵提前安排刺客之事讓嵐家滿門入獄,想必此際的嵐家上下,怕是早已去見了閻王。
另外,那夜華清殿起火,也是他安排人動的手腳。若非她被人引出去,怕是也會如慕晚歌那般將臉燒得麵目全非吧?
這兩筆賬,再加上他要取她的心頭血,要拿下她的爹娘為質逼她就範,她嵐桃花,又怎能容忍那皇家崽子繼續在皇位耀武揚威,時不時興致來了,就以皇權玩弄她與桃花軒?甚至威脅到她爹娘的身家性命?
她不會允許這些發生!更不會讓那崽子得逞。
她嵐桃花本就不是什麼善人,她曆來主張彆人對傷她一分,她就要奪其家財鞭其肋骨燒其府宅掘其祖墳!
那太子既然三番兩次的惹她,還害得她與鳳黎淵在崖底渡過幾日,後又狼狽不堪風餐露宿的歸得洛陽,這一切的一切,無論是出於私怨還是報複,她都要讓那皇家崽子付出代價,也要讓他知曉,她嵐桃花,不是好惹的!